第四百九十三章 秋闱结束

沐紫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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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千户这么问,倒叫许梁不好回答了。好在段千户也很快反应过来,杨总督和许梁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什么密秘。段千户随即笑道:“许大人是来等候令兄的吧?”

    许梁听了,便顺嘴说道:“是啊,眼看着贡院就要开正门了,许江他连考了三天,也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段千户对许江的学籍案知根知底,闻言便恭维道:“以令兄的才华,此番一定高中。”

    这等不要钱的吉言,许梁自然听了没什么感觉,朝段千户笑笑。

    段千户陪着许梁站在贡院门口叙说一会闲话,听得贡院里面三声鼓响,段千户便朝许梁拱手道:“许大人,贡院开正门的时辰到了,下官先失陪了。”

    许梁道:“段大人正事要紧。”

    段千户便返身大步走到贡院门边,朝左右侍立的锦衣卫沉场喝一声:“开院门!”

    左右锦衣卫和守卫的兵丁跟着应和一声,段千户便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走到贡院门边,将院门上那把大锁开了,几名锦衣卫上前,将贡院门徐徐打开。

    许梁和楼仙儿几人就正对着贡院门,待贡院大门完全打开,一眼便瞧见院内早有两排考完的学子排着队等待走出院门。

    广场上等♀,候的书童下人们连忙拥了上来,找到自家的少爷公子,先恭喜一阵,再引着登上马车,或步行离开贡院。

    许梁在院门外等了一会,几参考的学子都走了一大半,仍未见着许江出来。正等着心急的时候。便见此次陕西秋闱的主考官,礼部左侍郎徐光启在一众考官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走到贡院门口。

    徐光启抬眼见了许梁,神色一喜。

    许梁忙上前拱手见礼道:“下官见过徐大人。”

    徐光启抚须笑道:“许梁。老夫在院内关了七八天,可闷坏了,此番出来,你可得陪老夫痛饮一番。”

    许梁谦虚地躬身道:“大人为朝庭选拔人才,劳苦功高,下官能够有幸请大人喝酒,那是下官的荣幸。”

    徐光启大笑,连声道:“好好。”与徐光启一道出来的几位考官见徐光启停下来与许梁叙话,便知趣地各自离去。

    徐光启道:“许梁。那咱们这便走吧?”

    许梁略一沉思,朝楼仙儿道:“仙儿,寻就由你在这里等着大哥,我先与徐大人离去。”

    楼仙儿点头。

    许梁便朝徐光启摆手示意:“徐大人,请。”

    当下,许梁和徐光启两人便并排走出了贡院,刚踏上街角,忽见一蓝袍官员气喘吁吁地迎面跑了过来,站到徐光启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恩师,三边总督杨鹤入城了,已设下宴席,等候恩师前去赴宴。”

    徐光启愣了愣。看看站到自己前面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孙元化,再看看许梁,显得很为难。

    许梁心中很不是滋味。杨总督宴请徐光启,以杨总督的尿性。自然是不会将许梁列入宴请名单里面的。

    许梁将心底的不快压下去,一脸遗憾地朝徐光启道:“徐大人。既然杨总督已设下宴席,那下官就改日再宴请徐大人了。”

    徐光启皱了皱眉,道:“许梁,杨总督与你也算相熟,不如许梁你与老夫一道前去吧。”

    许梁吓了一跳,开什么玩笑?杨鹤入西安城的时候就没通知到许梁,如今特意宴请徐光启,如果许梁腆着脸跟着徐光启一道赴宴,只怕杨鹤会恨不得当场杀了许梁。

    婉拒了徐光启的提议,许梁目送着徐光启和孙元化远去,再返回到贡院院门前,恰此时许江也刚好出了院门,于是,一行人返回西安别院。

    别院里,管家早就命人备好了一桌上好的宴席,犒劳许江。许梁将王启年从周员外家叫到别院里,几个人围坐一桌,倒也吃得畅快。

    酒过三巡,王启年终于问出了大家都忍着没问的问题。

    “许公子,此次秋闱科考,你觉得考得怎么样?能排进第几名?”王启年没问能不能进,而直接问能进第几名。可见,王启年问得极巧,言外之意已是承认许江必能中举。

    许梁虽然对许江中举很有信心,但也很想知道许江到底发挥得怎么样。

    许江想了想,迟疑着说道:“不瞒三弟,还有王大人,此次秋闱,我自我感觉还是答得挺顺手的,中举应当没有问题,但具体能进第几名,我也说不上来。”

    王启年听了便拱手笑道:“许公子说得如此有把握,下官敢断言,许公子此番必能进一甲。”

    “呵,借王大人吉言。”兴许是答题顺利的缘故,许江兴致很高。待与王启年喝了一杯之后,许江续满杯朝许梁道:“三弟,此番大哥能够顺利在陕西参加科考,给三弟也带来不少麻烦,三弟的情谊,我这做大哥的铭记于心。这一杯,我敬你。”

    许梁笑笑,道:“虽然我与老家的人闹了些不愉快,但对大哥,我许梁向来是真诚相待的。自家兄弟,不说这些见外话。”

    ……

    许梁的酒席尚未撤去,而在同一座西安城里的一家大酒楼里,三边总督杨鹤宴请礼部左侍郎徐光启的酒宴却因为徐光启借口劳累过度,不胜酒力,早早地结束了。

    将徐光启和孙元化送出了酒楼,几名陕西三司的高官也陆续走了。酒楼的包间里却留下了陕西布政使钱永泰,按察使邓水清以及师爷宋时文。

    此刻,三边总督杨鹤端坐主位上,沉着脸色,看着面前的站着的三人,一言不发。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席卷向三人。

    钱永泰,邓水清和宋时文三人面对杨总督的威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如此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在杨总督面前站成了一排。

    屋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房间里的烛火似乎也感受到屋内的压抑气氛,小心翼翼地燃烧着。

    一层细密的汗珠子自钱永泰和邓水清的额头上显现。钱永泰和邓水清的头垂得更低了。相比之下,师爷宋时文的状况又稍微好一些。

    “一个布政使,一个按察使,居然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参政!说出去都让朝中同僚们耻笑。”良久,杨总督的声音幽幽地传入三人的耳中。

    钱永泰,邓水清听了浑身一抖,更加惶恐不安了。

    杨总督盯着陕西布政使钱永泰,沉声道:“钱永泰,以往洪承畴在陕西的时候。你可以说是洪承畴护着许梁,你拿许梁没有办法。如今洪承畴已被本督打发到延绥去了,你还是拿许梁毫无办法!钱大人,本督对你的能力好生失望。”

    陕西布政使钱永泰浑身一阵抖,小心地抬头打量眼杨鹤的脸色,嚅嚅地道:“回,回总督大人的话,这许梁虽然升了参政,但下官按照总督大人您的意思。已经将他打发到汉中道去受穷去了,在布政使司衙门里面,那许梁连处办公的屋子都没有,他说是陕西的参政。其实早被下官给排挤在外了。下官以为,用不着一年两年,这位许参政在陕西的影响力便会消失殆尽。”

    杨总督眉眼一瞪。冷哼一声,睥睨着钱永泰:“还要一年。两年?钱永泰,你难道还要本督看着他在本督面前逍遥一两年吗!”

    “总督大人息怒。”钱永泰颤抖着拱手道:“其实下官也曾想抓住许梁的几条岔子,趁机将他扳倒了。只是许梁此子行事极为谨慎,很难抓到把柄。而且……”

    钱永泰,顿了顿,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

    “而且什么!”杨总督冷冷地问道。

    钱永泰犹豫一阵,终于狠下心来,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总督大人,其实许梁本人并不足为虑,下官所担心的是,一旦下官对许梁逼之过急,这许梁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后果难料的事情出来。您也知道,这许梁虽名为文臣,却掌有兵权……”

    杨总督听得为之一窒,眉头皱紧了起来。其实钱永泰算是说到杨总督的心坎里去了。杨总督之所以对许梁横看竖看都不顺眼,很大的原因便在于许梁名为文臣,却掌有兵权,而且数量还不少。

    除了许梁一手创建的梁军之外,平凉总兵营,平凉游击军营,固原游击军营这三处兵营的主将都是许梁的嫡系。而且,庆阳游击将军贺人龙,解职听堪的延绥总兵贺虎臣这两员西北名将,与许梁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眉来眼去。

    要知道杨鹤可是三边总督,名义上节制西北兵权。然而实际情况却是,除了不能轻易调动的几万边军,真正听杨总督指挥的军队还不足万人,这比之于许梁明里暗里掌握的三四万兵马来说,可就太不够看了。

    杨总督每每思虑至此,便要恼怒万分地自问:到底谁才是三边总督?!

    关于许梁兵权的事情,杨总督已经有了步署,只是尚未见成效而已。杨总督便撇开钱永泰,转而盯着按察使邓水清,沉声问道:“那个许江的学籍案又是怎么搞的?你们不是说此事万无一失吗?怎么到最后还是成了这个样子,不但许梁安然无恙,连陆一发和丁世友都毫发无伤!”

    杨总督说着,眼光瞟了眼师爷宋时文,因为这件案子,起初还是宋时文向杨总督提起的,不然的话,杨总督也不至于豁出脸去请动锦衣卫拿人!

    按察使邓水清的表现不比钱永泰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一脸的惶恐,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子,邓水清道:“总督大人,这件事情是下官思虑不周全,没想到那许梁居然会这么快就与丁世友那老狗勾结,还买通了泾州望族梁家。呈上来的证词天衣无缝,令人无从反驳。”

    杨总督沉下脸来,拂袖骂道:“无能!”又盯着宋时文,皱眉不悦地问道:“宋兄,你不是说已经掌握了那名告密的江文书吗?怎么还能让许梁找到空子。”

    宋时文听了,脸上闪过一阵恨意,朝杨总督拱手,语气十分无奈:“大人,此事是时文大意了!我没料到那个学政丁世友平日看上去老实忠厚的,居然扯起慌来也是这般利害。”

    杨总督脸上阴晴变换一阵,看着屋内这三名亲信,也不想就抓住这一点小事便大力惩戒三人,便放缓语气,宽慰道:“宋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虽然一时奈何不了许梁,但只要抓着那名江文书不放,再从丁世友身上找突破口,总能找到许梁的破绽。”

    邓水清和宋时文听了,交换个眼神,双双苦涩地叹气道:“总督大人,那个江文书已经死了!”

    “死了?”杨总督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指着邓水清直骂道:“你的按察使司衙门是干什么吃的,连个证人都看不住!”

    邓水清一脸苦笑。

    杨总督起身,烦燥地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恼怒道:“这个许梁,怎么就这么难对付呢!”

    宋时文听了,抬眼看着杨总督,宽慰道:“总督大人也不必灰心丧气,大人那封折子已经递上去快一个月了,算算日子,朝庭的决定也该到了。”

    钱永泰和邓水清两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杨总督明白自己的这位师爷指的是什么。

    想到那封奏折,杨总督脸上的冰冷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嘴角呈现出一个诡异的笑意。

    由于昨晚许梁,许江,王启年三人每人都多喝了些酒,是以次日,许梁起得便很晚。然而向别院下人们一打听,才知道许江和王启年醉得更惨,至今还未起床。

    许梁在陕西布政使司并没有签押房,而他回到西安府的唯一事务便是筹备秋闱科考,现在秋闱都已经结束了,许梁便无事可做。

    同样感觉无事可做的人还有许江和王启年。许江是由于科考结束到成绩公布尚有七八天时间,许江无事可做,也无处可去。

    而王启年呢,因为王启年如今是汉中道衙门的经历官,可以说这个官职只对汉中道主官服务,而管理汉中道的官员正耗在西安府内,看样子也是无所事事,所以,王启年也就更加无所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