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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风递过一杯茶，“请！”
诸葛瑾抿了一口，入口微涩，过后甘甜，满口余香，叹道：“好茶！这是什么茶？”
味道如此特别，她品过那么多种茶，却没有一种与之类似。
颜如风闻言笑道，“这是云雾山云隐洞外红土培育的茶树，要夜半露水升起时方可采摘，凡经多道工序，按七返九还法制成，用无根水泡才出味道，名为‘千红一窟’。”
上次是“糖醋桂花鱼”，这次又是连诸葛瑾都没喝过的茶，颜如风在吃喝上也算得上有造诣了。
其实像这样权贵世家的公子哥，又有哪个不会吃喝玩乐呢？年少富贵，声色犬马，最不缺的就是乐子了。
颜如风不过是将之发挥到了极致却不让人觉得是玩物丧志而已。
就连诸葛瑾，也是从小锦衣玉食，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极品，用扶松的话说，就是“金山银堆里长大的”。
“千红一窟，不但味道特别，名字也如此特别……”诸葛瑾喃喃道。
颜如风道：“你若是喜欢，可以常常来，清风居的院门永远为你开着。”
原来，他没有错过方才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
“好。”
两人会心一笑，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颜如风当然知道诸葛瑾的来意，“诸葛此次前来，是找我诊病的？”
“正是。”
颜如风对着楼梯口唤了一声，“清泉，将我的药箱拿上来。”
“是。”阁楼第六层传来应声，清清脆脆。
不消片刻，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青衣小童就提着药箱上来了，骨碌碌的大眼睛和海东青一样透着纯净无暇，还带着好奇。
小童将药箱放到颜如风面前，安静地退后。
颜如风亲自打开药箱，将垫枕拿出来。
诸葛瑾似乎犹豫了片刻，才缓缓伸出了左手。
男女有别，呼吸吐纳的方式不同，脉象也不同，虽然天绝老人动了点手脚使她的脉象与男子无异，但颜如风毕竟是鬼医鬼百手的弟子，难保不被他看出端倪。
不过想来不入虎穴不得虎子，要想抓住这一丝希望，就得搏一搏。
颜如风凝神听了一会儿脉象，心中突然一跳，大脑中似乎有什么划过。
缓缓压抑住心中的震撼，颜如风面色如常道：“师父传给我的诊脉手法有些特别，需要两只手都把过脉，方能更准确。”
诸葛瑾深潭般的眸子划过一抹狐疑。
她以前嫌医术太繁琐，便没有学，但诊脉分左右，男左女右她还是知道的，两边都诊的倒是第一次见。然而颜如风清泉般澄澈的眸子和坦然的神色看起来没有一丝欺骗。
好吧，就信他一回，诸葛瑾伸出了右手。
缓缓覆上右脉，颜如风脸上讶异的神色让诸葛瑾眸色一变。
“你体内可是有两股不同的气流相撞，一热一寒？”颜如风开口道。
诸葛瑾闻言松了一口气，道：“确实是，热流是烈焰掌的余毒，寒流是玄冰诀的寒气。”
颜如风闻言脸色微变，烈焰掌与玄冰诀，一至热一至寒，单单其中一种就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了。
而看脉象这两股气流已经在她体内存在了多年，那岂不是说在她年不过十岁的时候就有人对她下了如此毒手？
那么她这些年来所承受的……
颜如风心中一顿，一股莫名的疼惜涌上心头。
听雪在旁见颜如风给公子诊脉，也不由自主屏气凝神起来，此刻终于忍不住问道：“颜公子可有办法逼出公子体内的残毒？”
“办法有，却也没有。”颜如风收回了手。
听雪听了前半句，正喜不自胜，但后半句却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诸葛瑾眼中也有不解，只是情绪不似听雪那般波动，静静听着颜如风解释。
“烈焰掌乃天下至阳的武功，不但霸道，而且毒辣。必须以天下至寒的药物，辅以天下至寒的武功，才能完全逼出来。”
颜如风接着道：“玄冰诀正是天下至寒的武功，能暂时压制热毒的发作，但天下至寒的药物，却是难以凑齐。”
“可有药方？”诸葛瑾问道，天绝老人正是没有药方，只能用内劲强行逼出她体内的热毒，但没有药物，根本无法清除残毒，而鬼医鬼百手专攻毒术，烈焰掌的毒说不定有办法解。
颜如风点点头，“家师曾研究过烈焰掌，配出了药方，但药方中每一味药在世间都极其珍贵，难以凑齐，因此那药方也不过一纸空谈，并没有试验过。”
“总归没有希望好。”听雪道。
颜如风拿出纸笔，挥墨写下了一张方子。
诸葛瑾拿过来看了看，玉雪莲，鸠鸣草，无根果，生干叶，寒潭水……每一味都是至寒的药物。
玉雪莲，半月前扶苏和听兰刚寻回来，当时诸葛瑾只是觉得这样难得的宝贝不能便宜了别人，便收入自己囊中，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而鸠鸣草，生长在绝爱谷的万仞绝壁上，据说万仞绝壁高达万丈，且岩壁陡峭凶险异常，想要采摘鸠鸣草难如登天。
无根果，据说是龙脊山才有，龙脊山是天齐皇陵所在地，风水阴阳师曾断言龙脊山天生龙脉，灵气汇聚，因此皇陵便建在了龙脊山。
那无根果据说是天地精华汇聚而成的灵物，没有根须，也没有固定的生长地点，可以满山乱跑，因而称为“无根果”。而无根果只古书上记载有，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生干叶是一味辅药，虽然不像其他药物那般珍贵，但也只有皇宫的药房才有。
寒潭水，千绝山顶峰就有，不过是千绝山本就是极寒之地，顶峰更是鲜少人能到达。
这么说来，想要凑齐这一张药方，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因此颜如风才说办法有等于没有。
诸葛瑾微微沉吟，说道：“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如果能找齐这些药物，你有没有把握配出解药？”
“愿意一试！”颜如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