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深深 089 胎气不稳

元长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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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各房里都是寂静无声,想是大家都在听着院里的动静,此时蓝泽一走,小彭氏站在院子中央,直感觉四面八方有许多目光在暗暗窥探着,嘲笑着,让她十分难堪全文阅读。

    孙妈妈想了想:“没有疼过,夜里也没见怎么不好……是不是方才吃瓜受了凉?”

    方才饭后厨房送了新鲜的瓜果进来解暑,秦氏稍微用了一点,但也没多吃,如瑾想来想去也弄不清,只得一边安慰母亲一边等大夫。

    谁想天色晚了,医馆不同其他买卖,许多地方都关了张,外头仆役跑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坐馆未走的大夫,待到带回家里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秦氏面色苍白倒在床上,气若游丝,如瑾和闻讯赶来的两个姨娘与四妹蓝如琦连忙避到屏风后,让大夫尽快诊视。

    那大夫隔着巾子给秦氏诊脉,许久才道:“无事,且待我开一贴安胎的方子就好。”

    说着走出了内室到外头开方去了。如瑾从屏风后出来,不免皱了眉头,朝孙妈妈使了个眼色。孙妈妈会意,跟在外间去和大夫说话。秦氏那边境况还是不好,须臾孙妈妈回来,将如瑾拉到一边压低嗓子说话。

    “姑娘,大夫当着太太不好开口,方才私下告诉了,说太太胎气不稳,恐怕……”

    如瑾心里一紧:“恐怕什么?”

    “恐怕若不能好好调理,会……会保不住。”

    如瑾脑中轰然一声,咬紧牙关:“怎么就会保不住,一直好好的!”

    孙妈妈脸色也是难看至极:“大夫方子开好了,已经着人立刻去煎。”

    “将这位请到别处避开,再去找其他大夫来看。”如瑾立刻吩咐丫鬟。

    外头跑腿的仆役们连忙满街去找大夫,这边秦氏虚弱躺在床上,冷汗一层一层的冒着,飞云不住用帕子擦,湿了一条又一条帕子。

    “母亲您怎么样?您能说话么?您别急,大夫说了没事,等一会药好了您喝下去就不疼了。”如瑾跪在床边五内如焚。

    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腹痛起来,若是累着了,这些日子也该有个先兆才是。何况当日客栈闹匪受了那样大的惊吓都没事,一路车马劳顿亦是无恙,怎地如今安稳下来反而伤了胎气。

    贺姨娘在一边自责:“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再能干一点,让太太少操些心,何至于累成这样。”

    董姨娘眼角湿润,一脸焦急:“这么些年,太太好容易是怀上了,怎么就……这要是万一保不住……”

    “你才保不住!”如瑾猛然转脸看她,“满口里说的都是什么,出去!”

    董姨娘吓了一跳,眼见着满屋丫鬟都怒视她,脸上烧红,急道:“姑娘别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姨娘,出去吧。”蓝如琦扶了她胳膊,朝如瑾歉意点点头,带着她出去了。

    如瑾被董姨娘一句话说得更加焦虑,秦氏躺在床上微微蜷着身体,张开眼睛朝女儿虚弱笑了笑,“我没事。”

    她发不出声音,如瑾只能从口型看出母亲是在安慰自己,忍不住红了眼圈。“我知道,母亲您没事的,您睡一会好不好,睡着就不疼了。”

    秦氏慢慢眨了眨眼睛以示同意,然后合了眼。

    不一会又来了一位大夫,如瑾焦急,这次没再到屏风后避嫌,直接让大夫上前诊了脉。

    “如何?”待大夫诊完,如瑾直接带了人到外间细问。

    大夫摇摇头:“境况不好,主脉孱弱,副脉几乎不可寻,夫人这胎恐怕是凶多吉少。”

    如瑾紧紧按住桌面才让自己稳住身子,盯住大夫道:“您开方子,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

    “老夫尽力而为。”大夫不做保证,只是低头开始写方子。

    如瑾将两位大夫开的方子放在一起比对,又将以前驿馆大夫开的保胎药拿来细看,发现所用药材有相通处,只是之前保胎药多用温和滋补之料,如今两方用的却是药性强烈的,且分量不轻。这说明,母亲此时的情况十分不好。

    打发人将新方子也煎了,如瑾却猛然听到房中一声惊呼。

    “怎么了!”她匆匆走进去。

    一个丫鬟呆呆指着秦氏床铺,结结巴巴:“血……太太流血了……”

    如瑾惊悸,扑到床边一看,秦氏身下氤染出一片鲜红的血痕,浸湿了锦褥。

    孙妈妈大惊:“这、这是见红了!”

    “母亲!”如瑾去喊秦氏,然而秦氏双目紧合,已经昏迷过去,听不到女儿呼唤。

    “去请大夫,把附近能请的都请来!快!”如瑾一叠连声催促着,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不会有事,我不信,绝对不会有事!”

    丫鬟们匆匆跑出去通知仆役,内院外院立刻忙乱起来,恰好蓝泽刚从外头回来,一听此信也是惊了一跳,连忙赶过来。

    “怎么回事,一直好好的如何会这样?”他匆匆走到床前,见到那片血迹脸色立刻黑了下去,“这、这、这……”

    池水胡同三条街外的一家小小酒馆,灯火通明,仍未打烊。京师里除了最热闹的两条街市常常通宵不停业外,其他街上店铺也会经营到很晚,概因城中富人闲人旅人样样不少,晚间出来消遣的大有人在。

    这家小酒馆地处街边,生意只能说是过得去,此时大堂里零散坐着几桌客人。临窗的一张小桌上只有二人对坐相谈,桌上摆着一盏瓷壶,一个酒杯,几碟小菜,年纪大的长须老者持杯饮酒,另一个年轻人却只端着茶盏以茶代酒。

    老者喝了一盅,似是十分畅快,笑呵呵道:“没想到还能与你在此对坐,你离开京城这么多年,我却是日渐年高,只道此生再见不到你。”

    年轻人似是十分感慨,举目看了四周半晌才道:“这家小店竟是还在,桌椅格局都没有变过,酒水也一如往年。”

    老者疑惑:“你又不喝酒,怎知酒水依旧。”

    “闻也闻出来了。”

    老者大笑:“你的鼻子和小时候一样灵。不过看你此番回来,性子却变了很多,不像当年那样总是沉默一言不发,看来离开京城对你是好的。”

    年轻人点头道:“这些年我过得很清净,远离家中是非,一心于医药,心情不错,性子自然会变好。”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想回来看看母亲,十年了。”

    老者想了一想,恍然道:“真是十年了。”说罢又是叹息,“唉,十年,家里那些不争气的依旧还是不争气,这么些年,一个成器的都没有。早先我就说过,以后咱们家还得指望你。”

    年轻人摇摇头:“我已经不在宗谱,且对做太医更无兴趣,这家里……”

    说到此处,店外街上却传来一阵嘈杂,两个人拖着一个中年胖子一个劲往前拽,吵吵嚷嚷的催着,中年胖子死活不肯走,就在地上让人拖。

    “咦,是老四。”老者放下酒杯盯着那胖子看了几眼,“果然是老四,这是做什么?”

    “我不去……都说了我不去……我是跌打大夫,你们听不懂吗!”中年胖子躺在地上撒赖大叫。

    他胖大的个子往地上一躺,拽着他的两人再也拽不动,急的跪下来就朝他磕头:“先生行行好跟我们去吧,我家夫人那里急着呢。”

    “我是跌打大夫,不管保胎安胎!”

    那两人都快哭了:“你怎么是跌打大夫呢,附近人家都说你给妇人安胎最好了,给我家看病有的是诊金啊,不会亏着的。”

    酒馆里老者皱眉冷哼:“又在讹人家钱财,老四越发不像样了,当街打滚成何体统,真是丢尽了我家的脸!”

    “不去不去,别说十两,就是百两千两我也不去!”中年胖子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拽他的两人连声求告:“你要是不稀罕银子,想要什么只管说,我们家是襄国侯家,襄国侯爷知道不,绝对不亏待你就是!”

    “我是跌打大夫,侯爷也不能强人所难哪!”中年胖子一个劲摆手。

    酒馆里老者脸色一变:“襄国侯?如此说来……老四不是讹钱,是真的不能去。哼,算这小子脑袋警醒!”

    年轻人却放下茶盏站了起来:“哪个襄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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