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祭天请神

明熙尔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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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三爷……舒榒駑襻”

    夜三尾随萧云轩进门时被门房喊住,扭头,便见门房递来一封封着的信,并道:“一个孩子送来的,说是您一回来就立刻给您。”

    若同样的方式,而信是给府里其他下人的,肯定不会被留下,但夜三不一样,他是离萧云轩最近的人,所以,门房不敢怠慢。

    夜三接过,一看信封上的字迹,微愣,而后面无表情的脸便崩了。

    门房惊愕。写信人到底谁啊,竟能让夜三爷如此?

    夜三没有拆信,而是匆匆追上萧云轩:“爷……”恐怕要出大事了。

    听出他声音不对劲,萧云轩侧眸,就看到了夜三递来的信,看到信封上字迹时墨眸微动,而后如常,并未去接步伐也未停,却问:“说的什么?”

    夜三匆匆拆信,展开,边看边念:“我们去……”卡住,面色也瞬间一青,目光滑向萧云轩背影,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去:“京都见世面了……”

    很大的一张纸,很短的一句话,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全部内容就九个字,确实是六小姐的风格无疑!

    萧云轩步子也是一定,才再继续,不仔细几乎看不出来他停顿过一瞬间。

    “爷……”夜三没法跟着淡定。

    五小姐六小姐被视作是爷最大的弱点,动五小姐不成,便借着大夫人的手把六小姐弄回来,打着姐妹相斗削散爷注意力的主意,却哪想六小姐古灵精怪之余某方面还十分能忍,害得那些想借她弄出事来的人总不成事,可是……

    万一那些人狗急跳墙,她们如此不备的出去,岂不危险?

    如此一想,夜三冒出冷汗来。上一次六小姐失踪,爷虽没说,表面看起来也一派淡然,可实际上……

    “……她肯定算准了时间,追已来不及……”萧云轩淡声中带着一丝无奈:“让人跟上去吧,别露了行踪。”

    “是。”夜三点头,转身离去。

    *分啊分*

    时间很晚了,还不见萧如玥和萧如雪回来,本着一个称职母亲的端木芳儿派人去找,却才到外院就被拦回来了,说是两人经过大爷同意,去了京都游玩。

    隐忍了十数年,最近一大口一大口气憋着的端木芳儿终于忍不住,气一上来便不顾徐妈妈的劝阻,直奔外书房。

    姐妹两出门时大爷早已出门,她们是怎么征得他的同意去了京都?分明是姐妹两愈发不将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随便骗骗她出了门,私自就那么奔去了,而,大爷竟然纵容她们到这个地步,帮她们圆这个谎……

    但她受不了的是,那两小贱人虽不是直接征得大爷同意,却也定然是留了信或口信的,大爷肯定不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却,竟然等到她派人去找了才说,实在太不把她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了,要是被别房听了去,尤其是最近趾高气扬的四房,天知道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播出去!

    “我究竟哪做得不够好?你非得这般待我?”话出口,十多年来的委屈一拥而上,眼眶便泛起红了。

    书桌后的人,自她进门后都没抬过头,更别指望他回她。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十几年了……他看她的次数都十根手指头数得清,更别说跟她说话!

    十几年,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坏,再好的耐心也磨灭,端木芳儿此时此刻又气又恼,身子隐隐颤抖,忽的就歇斯底里起来:“萧云轩,你如此厌恶我,为何不干脆休了我!”

    话出口,她立马后悔了。

    她费尽心机百般隐忍,不就是怕他休了她吗?却竟忍不住脱口而出,要是他真顺手就甩她一纸休书,她怎么办?

    慌张张嘴,挽救的话还没出口,书桌后的人竟破天荒的开口了:“时候到了,会给你。”

    淡淡的声音,不高,却平板的透出一股渗人的寒气,再加上话中内容,简直寒水天降,还将她推入万丈深渊下的寒潭中!

    瞳仁瞪到最大,端木芳儿的大脑不断回荡着那句话。

    时候到了,会给你……会给你……会给你……会给……你……

    原来……他一直不休她,不是因为她做得还不错而没有借口休她,而是,时,候,未,到?!

    娇艳的脸颊犹如褪色一般,瞬间苍白如纸,精致的粉妆都遮掩不住,但她还是不敢去相信真就是自己领会到的那个意思,忍不住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问:“你……你什么意思?”

    “以你聪慧,岂会不懂那简单字面上的意思?”头没抬,萧云轩淡淡反问。

    “你……”端木芳儿一颤,趔趄退步,要不是抓住一旁太师椅的扶手,险些就站不稳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非得这么对我?不……你恨我!可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那时我并没有下药,我……”

    “我只问你……”淡淡的声音,却轻而易举冲散那近乎拔尖的解释,萧云轩依旧没有抬头,甚至慢条斯理的翻了一页书:“兰儿为何把遗书寄放你那儿?”

    端木芳儿一窒,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姐姐说放在萧家,你会发现。”

    薄唇微微翘了起来,却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确实……”

    心脏一阵紧缩,端木芳儿用力咬字:“姐姐把信封好了才给我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信中内容竟是她担心自己万一去了没人照顾孩子,让你娶……”

    对上那双抬起的眼,倒吸口凉气被打断了瞬,指甲掐紧掌心继续:“我发誓,我当时真的不知道!”

    萧云轩嘴角轻扯,嘲讽便已满溢,却也没说什么,垂眸,继续翻书。

    钝器穿心一般,端木芳儿险些不能呼吸:“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明明以前……”

    “我曾经自负的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了解兰儿的人,但我错了……”淡淡的,淡得反而让人毛骨悚然:“你,才是最了解她的人,甚至远远超过我!”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端木芳儿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难道……难道……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若真的知道,岂会让她活到今天!

    对对对对,没错,他那么爱姐姐,如果真的知道,就算老夫人出面也是抬她不进府的,更何况他还默许了她当这个家的女主人这么多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萧云轩抿唇,不再言语。

    “萧……云轩,你……”

    问,不能问。说,怕错口。想,脑子乱成一团……

    忘了,是怎么出的外书房,回过神来,已经站在映月泮桥廊上,平静的水面映着自己憔悴暗色的容颜。

    好惨的一张脸,那真的是自己……吗?

    低身,只是想靠更近的看清楚些确认那到底是不是自己,却忽的被人拉住。

    “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端木芳儿恍惚的本能扭头,一张熟悉的俊逸脸庞跃入眼帘,差一点就错认了是他,可惜……气质啊,两人虽不是一母所生却奇异的是兄弟中最像的,但气质气场,却是天南地北,从来不搭边。

    “原来是三叔……”强振精神,总算挤出一抹牵强的笑,端木芳儿抽回手,才发现徐妈妈和贴身的武婢丫鬟都被自己遣远,这会儿正奔过来。

    三爷萧云凌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蓦地便勾起了往日那份笑,道:“水这东西有些邪,尤其白日阳光下,盯着久了便会发晕,大嫂下次看鱼还是站远一些吧。”

    说罢,欠身便离去了。

    端木芳儿微怔,不禁扭头看着那离去的背影,见他与奔来的徐妈妈等人对面相遇时,微微颔首便直接离去了……

    “大夫人……”徐妈妈近到身前,气喘吁吁,却面色大变的先上上下下检查她有没有怎么样。

    端木芳儿回过神来,目光从那远去的身影回到徐妈妈身上,笑已恢复如常:“我没事……”扭头,看了一眼外书房:“我累了,回去吧。”

    她现在脑子很乱,她要回去好好睡一觉,理清楚头绪……

    外书房,有人若无其事重回椅子里。

    京都,国子监。

    萧勤玉虽然寡言少语还总是绷着张小脸,却也彬彬有礼不算太难相处,何况他在国子监读书的目的不在未来的功名,而在多结识些官家贵人,所以,处得比较好的,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自打萧勤玉十岁进国子监念书后,他的父母除了时常送东西外从没来看过他,偶尔倒是听说他那几个叔叔路过顺道来看看,却也极少极少,因而,听说萧家特地来人看他了,不禁好奇的一窝蜂的跟在后面凑热闹,结果……

    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绝色少年时,莫说跟来的人都看傻了眼,就是当事人萧勤玉也呆呆的怔在那里。

    “我就说他肯定是这样的表情吧。”

    萧如玥手肘撞了撞因为一身男装被这么多人盯着而略显有些尴尬的萧如雪,嘴咧得又大又宽,几步走上去,抬手,掐住萧勤玉那张愣怔的脸,使劲的蹂躏啊蹂躏:“见到我们有这么吃惊么?我亲爱的……七哥?”

    脸颊传来的痛楚,让萧勤玉回过神来,蹙眉扯开那双完全没打算主动撤离的手,定定的看着萧如玥,又看看萧如雪,眉头更紧了。

    半年前出事时,母亲说他留在家里也帮不上忙便强行将他送来了京都,所以他只知道六姐失踪了将近两个月后奇迹的活着回了家,而五姐大病落下了病根……

    时隔大半年再见,原本五官就几乎一模一样的的两人,气质都综合了似得更像了,若不是萧如玥跑过来掐他,他真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张嘴,一声“六姐”差点就滑了出来……

    “勤玉,她真是你弟?”有人贴近过来,低声:“未免……太漂亮了点。”

    萧勤玉捂额,生硬的点了下头。

    差点忘了,虽这一圈连着面前的六姐都还未满十六,准确的说都还未成年,但,终究男女有别啊……他能说这是他六姐吗?

    “噗哧~”

    瞧他那样,萧如玥很不客气的直接喷笑了出来。

    虽然抹灰了脸,但也不过是遮遮肤色,五官终究变不了,那笑,让本就柔美的五官瞬间如同晨曦透云而来般,让萧勤玉旁边那一溜大男孩个个直了眼。

    宛若晨曦下玉兰花蓦然绽放,本是无法言喻的清雅可人,又更因为那层晨曦的光晕而平添了一股子耀眼的贵气……

    男装尚其如此,若是穿着女装,还了得?

    萧勤玉太阳穴愈发鼓胀,隐隐作痛之势,忽的伸手拉住萧如玥的手臂将她带向萧如雪那边,察觉身后的人又要跟上,青筋倏地就窜了出来,回头喝道:“不许跟来!”

    众人一怔,有那么点不敢置信他竟然发火,而且火气莫名其妙的还不小。

    “哈哈……”萧如玥仰天大笑,半点女儿矜持韵养都没有,光看背影,确实有些少年的洒脱风采,只可惜那张脸……

    “五姐。”到了萧如雪面前,萧勤玉低声打招呼,以免不远外的好事朋友们看出端倪,礼暂免了。

    “诶,七弟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我好歹也是姐姐呀,你还没跟我打招呼呢。”萧如玥逗他。

    “你是我弟。”萧勤玉火气上脑,一字一顿回她后才怔住。他,干嘛发那么大火?

    正纳闷着,一直小手拍拍他的肩头,一本正经道:“没事没事,终归是人嘛,偶尔也是要发泄一下的,免得哪天忽然爆炸。”

    萧如雪全程抿唇,不语。

    虽说七弟并没有为难过她们,可,终归跟她们不是一个肚子爬出来的,而且还是处处为难她们的后母端木芳儿的孩子,她没法像六妹那样跟七弟那么相处。

    萧勤玉看了看那只拍打着肩头的小手,又看了看小手的主人,神色微妙,好半天没说话。

    “干嘛?”萧如玥煞有其事的摸摸自己的脸:“不是弄脏的,是我故意抹灰的。”

    萧勤玉一阵无力,而后道:“你们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来看你的吗?”萧如玥蓦地咧嘴:“可真巧,听说你们没七天可以自由活动一天,还明天正好就是……当初说好的,我们来看你,你就招待我们的。”

    “……”

    不远外,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正在低声议论。

    “萧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对孪生子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不过好像有一对孪生姐妹,是勤玉同父异母的姐……”

    声音倏地顿住,所有人一齐看向那边,惊愕的瞪大了眼,只有一个,嘴角诡异的翘了起来,一把拉住准备过去的人:“佛曰,不可言说不可说,我们就别去凑这份热闹了,免得惹勤玉不快,让两位……尴尬。”

    “话是没错,可是……”两位姐姐好漂亮啊,诶呀呀,要是换上女儿装,该是何等惊人的绝色。

    腰际被轻撞了下,一紫色锦衣少年便笑着附和着拉人:“子墨说得不错,我们还是别去掺合了,免得惹勤玉不悦。”

    紫色锦衣少年乃吏部尚书家小公子穆云飞,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悻悻然的嘟囔着,却还是跟着离去了,倒是没人注意,转身时那叫子墨的少年,扭头饶有兴趣的看了萧如玥那头一眼。

    那两人中……底哪位是传说中的六小姐呢?

    而子墨也不知,他转身后,便有人扭头看了过来。

    “六姐,怎么了?”萧勤玉跟着萧如玥扭头,子墨已经转身,他只看到跟出来那群人往回走了没来由的松口气。

    “没。”萧如玥笑着收回目光,冷不丁就问萧勤玉:“京都哪家客栈最大最豪华?”

    “华荣……”出口,萧勤玉后悔已经来不及。

    “又大又豪华,肯定有靠山背后撑着,也必定安全些,那我们就在投宿吧。”眉目蓦地一弯,萧如玥又拍拍他的肩:“亲爱的七弟啊,你忍心把两个貌美如花的姐姐丢在那儿不管不顾吗?万一我们女儿身……”

    萧勤玉嘴角一抽,好半天挤出一句:“等我一下。”

    不多久,萧勤玉向先生请了假,陪着萧如玥姐妹两住进了华荣客栈,随行只有他的小厮,和跟姐妹两来的晓雨晓露和玉锦玉帛。

    以上街买东西出的门,带多了人恐怕要暴露,所以萧如玥直接把丑姑和王翠锦撇在了家里。

    次日大早,萧勤玉便被直接踹门闯进房来的某人从床上拖了起来。

    “我们偷跑出来的,随时可能被逮回去,得抓紧时间玩。”

    某人说话,哪怕是错的,也永远比对的人更理直气壮。

    萧勤玉除了太阳穴隐隐作痛之外,被她整得除了红脸还是红脸,全程吐不出半个字,更别指望拒绝什么的。

    只是才出客栈,竟就遇上了两个锦衣华服的英俊少年,一个子墨,一个穆云飞。

    “咦?这不是勤玉吗?好巧。”子墨浅笑着打招呼。

    穆云飞也笑着打招呼,倒挺自然。

    可,京都足足四个通城那么大,这还大清早的,她们也才出门,就这么巧的遇上了?当她们是傻的还是只有三岁?

    萧如玥看向萧如雪,微翘嘴角。

    虽然男装没戴面纱,但萧如雪好歹也是一路当着萧家天女过来的,早已习惯别人巴结谄媚各种理由倒贴,倒也不显得扭捏,何况家里美男就一抓一大把,除了当初猛然闯入眼帘的潘瑾瑜,看谁都不过尔尔。

    所以,拽了拽萧如玥,反倒让她淡定,眼神:比起你那个,这两个差远了。

    萧如玥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煞有其事的点头认同。其实自半年前,她真的没再见过“小玉哥哥”,但因为还是时常出去,所以,这五姐一直以为她跟人私会着。

    想起那某人,微翘的嘴角不知不觉就抿平了。

    她以为他肯定会忍不住跑来的,可……时下秋风又起了,他竟然真的大半年来一次都没再出现过!

    哼,不出现就不出现,有什么了不起,想她低头问他的情况,做梦去吧,最后的最后,他还不是得派人来请她求她去救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竟然这么能撑,竟然都大半年过去了还没有点消息,啊啊,该不会太逞强,已经嗝屁了吧?因为他自己死要面子撑死的,他的人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才一直没有消息……

    脑子里如此爽爽的歪歪着,小嘴却抿紧成直线一声不发,让人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事情入神,还不太高兴。

    “你怎么了?”萧如雪拽了拽她。

    回神,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看,萧如玥暗暗汗了一把,嘴角旋即就扬了起来:“商量好去哪玩了么?”

    “你想去非常热闹的,还一般热闹的,或者一点不热闹的?”子墨笑问,彬彬有礼之余,又多有些阳光,却并不耀眼刺目,暖暖入人心,看着就很舒服,容易熟稔起来。

    “来都来了,自然去最热闹的。”萧如玥笑应。热闹就意味着人多,人多就肯定挤,挤啊挤,说不定就挤丢了不是?

    不能去太热闹的地方!萧勤玉和萧如雪这才这么想,穆云飞却已道:“那就去祭天台吧!那儿今天肯定热闹非凡!”

    “为什么?”萧如玥两眼都放光了,当然,是故意的。

    “你们来得可巧,今天正好是国师为武王请示神意的日子。”穆云飞答话的速度,让萧勤玉小俊脸控制不住的发黑。

    “祭天请神没什么好看……”

    “请示神意?”萧如玥凑过去,直接打断萧勤玉的话,低声造出神秘兮兮的气氛来:“难道因为武王染上的那个怪病?”

    风头浪尖上的人总容易染上怪病,可不是祭天请神就好的了的……

    瞧她那俏皮的模样,子墨没来由想笑,也装模作样的顾了下左右,才压低声音更神秘兮兮的道:“可不是吗?听说那病御医院越治越严重,圣上震怒之余广寻江湖高人,连武王的师父都请下山来了,可还是不见那病有起色,然后不知道谁提了个给武王冲喜的主意,圣上竟然应了,想来是打算死马当活马医了吧……”

    “你听说得可真不是一般的清楚啊~”

    萧如玥凤眸闪闪,一句话让子墨怔住,正想说全京都的人都知道时,她已经转头去挽住萧如雪的手臂,豪迈吆喝道:“走,去祭天台看看!”

    “六……”萧如雪险些脱口,声到嘴边赶紧改,拽她:“我们还是不要……”

    “笨蛋!”萧如玥嗔了一句,挡着嘴贴近她耳边道:“哪怕是冲着那八十万私兵,这事恐怕皇帝都会到场,其他权贵自然不在话下,那潘什么的……”

    萧如雪发红的耳朵足以证明她听懂了自己的话,没必要继续。

    “好,我们去祭天台。”

    等着萧如雪劝萧如玥的萧勤玉一听,差点栽倒。这……六姐还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原来她就是传闻中的六小姐……

    萧如雪虽然及时收了声,可蹦出口的那半个六字,还是让子墨听了去,不需太费心便明白了。而且,两人虽然长得一模一样,站在一块气质都十分相近,可似乎为了不要太引人侧目,穿的虽都是男装却颜色不一样。

    倒让已经分清楚两人的人,分得出她们谁是五谁是六了。

    不动声色的,笑着跟上,目光更饶有趣味的时不时看着萧如玥。

    通城已经很大了,可京都确实通城内外城算尽的四倍那么大,而华荣客栈跟祭天台一东一西刚好两头,远得靠萧如玥等人的双腿,天黑都别想走到。

    顾了马车过来赶,到时也已经开始请示神意了,高高的祭天台下,不是一般人挤人的热闹,后来的她们根本挤不进去,还因为个头的问题,仅能看到——

    祭天台顶部,一身夸张妖艳祭袍,生怕下面的人看不到他被高压电劈过似的国师,正高声叨叨没人听得懂的咒语,发疯似得狂抖……

    观礼台上,正中心那一片明黄色证明皇帝真的来了。

    皇帝都来了,其他权贵自然不敢不到场,并且连亲王们一起,个个慎重的清一色穿着祭天请神时专用是袍子,可惜萧如玥所在的位置太不好,跳起来也只能瞧见一两张站边角的官脸,至于那位传说中的武王大人……

    看来看去,最有可能就在那四面层层轻纱垂掩的,大得足以躺人的华贵步辇里!

    步辇周围,侍卫一串,宦官一串,宫娥一串,里三层外三层的随时侍候着,待遇虽然不及皇帝,却明显高过亲王……

    真要说十年才修得同船渡的话,她跟这位武王大人也算有修一两年的缘,才换得去年马场冲撞之缘,这么一个大人物要不了多久就嗝屁到泥里报道了也,她却还没见过一眼,未免可惜了!

    “那个谁,搭把手,七哥,站稳啦。”

    正蹦来蹦去想看观礼台的人冷不丁来了句,旁边的人自是都没反应过来的一怔,而后就见萧如玥踹着穆云飞腿攀住子墨肩头借力,踩上萧勤玉肩头……

    快得咋舌,三人痛回神,她已经上去了!

    同一时间,观礼台上,那垂掩挡住华贵步辇内部的层层轻纱,无风,却纷纷往一个方向飞扬而起……

    看着步辇内那竟然刚好侧身背对她这边睡的大红色蛟袍身影,萧如玥撇嘴:“啧,有没有搞错!”

    她倒是能把那人都翻过来,可惜,如今无风轻纱飞已经太引人注意了,她再让武王大人一个咸鱼翻身,恐怕祭台上的国师大人都得吓滚下来……

    算了!

    “她,竟然在这里……”

    观礼台上,一声无人听闻的喃喃出口时,潘瑾瑜被另一道脆亮的惊呼引得扭转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