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莽撞

浣水月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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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诗宁心中深伤,莫过于,原说好将她配给二表哥,可后来因为传业据理力争,这事竟不了了之。如今江传业与曹玉娥订了亲,所有人都说曹玉娥是个能干,只怕就连大少奶奶张双双都比不过。

    崔珊虽与沈诗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北花园那边凉亭,随着她视线,沈诗宁望将过去,只听到那边少年公子们正意气风发地吟诗作对。

    虽是五月,可荷花池里荷叶连连,碧翠一片,又自有一番风景。还有几枝含苞待放荷花,亭亭玉植,蜻蜓穿梭其间,增添了几分趣韵。

    沈诗宁看着崔珊发呆眼神,只是不知她看上凉亭哪一位男子。移动眸光,相隔数步之外石凳上,坐着一个貌美精致女子,那漂亮五官却不多见,原本寻常眉眼搭配一起,却是道不出好看。虽同为女子,沈诗宁竟已生出些好感来。

    正疑惑间,见胡香兰奔到那女子身边,甜甜地问:“四姐,你瞧什么?”

    “没……没什么……”看得失神胡香菊顿时涨红双颊,含羞带涩模样,越发娇媚。

    胡香兰抬头望着北花园方向,那里有两处凉亭,一处是些半老官员,正喝酒闲聊,因相隔太远,听不清众人议论什么,但随着五月风拂过,她依昔听见“西北”二字,恐怕说正是西北战事。

    胡香菊低着头,很平静下来,忆起胡香灵可以算计曹玉臻寻得良缘,她为什么就不能大胆一些。羞答答地低声问道:“五妹妹,那边凉亭里穿蓝袍少年是谁呀?”

    胡香兰年纪小,抬头望向北边凉亭:“蓝袍。哪个蓝袍?”那边凉亭内有六个年轻男子,亭子周围还有十来个,有三个穿蓝袍,天蓝、深蓝、浅蓝,虽同是蓝袍,但颜色深浅不一。7k7k1bsp;   她们话,立时就引起了崔珊兴趣,她望了一眼。

    胡香兰低低地道:“四姐姐,我一个都不认得。”

    崔珊笑道:“你不认得,我认得呀。”

    胡香菊脸红了。轻咬下唇,移步立崔珊侧,用近乎蚊鸣却自坚定地道:“就是那个戴镂空银冠。”

    沈诗宁微微怔忡。不得不感叹胡家女儿胆子够大,居然私下打听起男人来,如若换作是她,就是给她三个胆儿也做不出来。

    崔珊笑得灿烂了,直笑得浑身微颤。头上珠玉晃动,“香菊,你这眼光够厉害呀。”扬头笑着,胡香灵心机狠毒,这胡香菊居然向她打听男人,崔珊笑里含了份讥讽。“他是我十一皇舅。”

    胡香菊神采飞扬容色顿时萎顿下来,十一皇子她是听人说过,三月初九金殿上已经挑定正妃、侧妃。三月二十八日,轰轰烈烈地迎娶正妃入门,这位正妃乃是江南大世族、安国公府安家嫡出小姐,就是侧妃亦是堂堂吏部闻其贵爱女,亦四月初九嫁入十一皇子府。

    这两家一早为女儿置备全嫁妆等物。因安国公一家远江南,皇城之中只有别府。安小姐亦是皇城出阁,当日那一百二十台嫁妆,丰厚得惹人眼馋,有百姓议论道,大公主当年出阁盛况空前有一百二十六台,这秦家小姐竟有一百二十台,恐怕比大公主嫁妆为丰盈。

    江南自古繁华富庶,安国公乃江南之地封疆大吏,名门世家,长女出嫁,尤其瞩目。

    闻其贵嫁闻雅云时,亦有八十八台嫁妆,这皇子、王府侧妃里也算是丰厚。所有人都说,他原本亦给女儿备了一百余台,后来因为忌讳正妃,这才减到八十八台。闻其贵吏部供职多年,又是肥差,所有皇子、皇孙都私下议论,说十一皇子当真会挑,将两位当朝富有两家嫡女都收入府中。

    胡香兰望着那边,看十一皇子打扮与寻常男子不同,举止风度翩翩,而一侧有位玄衣男子,同样戴着银制束发镂空冠,一股王者风范:“那个峨冠崔嵬,剑眉朗目,着黑衣是谁?”

    几人人群里寻觅了遍,也没瞧见着黑衣。

    胡香兰急道:“就是站十一皇子和那个深蓝袍男子中间。”

    金钗甚是不悦,言辞犀厉:“你这什么眼神,那是玄衣,难道你没听说过,皇嫡长孙殿下自来酷爱玄色衣袍,除了吴王还会有谁?”

    不是皇子,就是皇嫡长孙,看来但凡发式、银冠都是皇家男子。

    赏美男如同赏花,崔珊坐这边,看着凉亭里年轻男子,一个比一个赏心悦目。曹玉臻与皇家优秀男子相比,丝毫不逊色,举止得体,风流倜傥,瞧得崔珊心波荡起一圈圈涟漪,她今日来,为就是看他,不与他说话,就是远远地看看也是好。

    胡香兰道:“咦,着银灰袍是谁?”

    沈诗宁静默地注意着崔珊神色,但听胡香兰问及时,崔珊笑意微微一滞,立时化成警惕地看着胡香兰。隐约听人说过,崔珊喜欢曹玉臻,曾以为是人言,现下看来此事不虚。崔珊望了那么久,看都只是曹玉臻。

    想到旁人都有喜欢男子,且知晓模样,沈诗宁想到自己未来夫婿,不晓秉性如何,为人怎样,虽订亲已有三年,可至今也未曾见过一面,心情郁郁难以舒展。

    胡香菊忆起三姨娘说话,胡祥志有意为她和七皇子牵线,想到七皇子已是三十多岁男子,且长子亦如她一般大小,心情也沉闷下来。她不过是个庶女,哪里由得自己决定终身,一切都主母一句话。

    崔珊觉得着实无聊,对着北花园大声唤道:“吴王表哥,吴王表哥!”

    大公主听到唤声,微微蹙眉,堂堂一介郡主、大家闺秀,宴会大呼小叫成何样子,正要派人去告诫,却见那边凉亭里真真有不少好男儿。

    大公主想到此处,她女儿如今亦不小了,初还想着要把崔珊嫁给吴王、并肩王府琰世子,可现大公主已经打消了念头。脑子里灵活转动了两圈,对一边虞氏道:“你家六公子可订亲了?”

    没想大公主突地问起此事,虞氏这些日子一门心思都系素妍身上,就想给素妍订亲,猛地忆起,素妍说过,还有江书麟未定终身呢。还真成了难题,她跟前儿子太多,竟一时把江书麟给忽略了,几年前她可是忙乎了好一阵子,怎么也没亲事给订下,当年看中小姐,人家都有几个孩子了,江书麟婚事还悬而未决。

    虞氏轻叹一声:“还没呢,只想着建功立业了,倒忽视了终身。”

    大公主笑道:“这江家儿郎个个都是极好,求上进,肯用心。六公子今年有二十多了吧?”

    虞氏颇有些不好意思,答道:“二十有三了。”

    这是实岁,虚岁二十四,想起来虞氏就觉得心里憋得很,江书鸿这么大时候,都有两个孩子子,江书鸿因是长子,年满十五就与大奶奶沈氏订了亲,十七岁那年迎娶刚过完及笄之礼大奶奶。十八岁就做了爹,二十岁就生了次子。

    旁边有官太太这才豁然回过神来,这江家还有个儿子没成亲呢,江家女儿是不敢奢望,江家儿子不纳妾,只婚前有过几个通房,一旦成亲,就将通房丫头出府配人。怎么看,都是极好。“文忠候夫人该给他订门亲了,虽说男子年岁大些无碍,可都二十多岁了呢,不能再耽搁了。”

    虞氏何曾不是知晓,笑道:“这孩子主意大,非要挣份功名方可娶妻,还说要妻子为他欢喜,为他骄傲……瞧瞧,都是些没高没低话,他媳妇影都没瞧见呢,就要挣下功名给媳妇,岂不让人笑话么。”

    大公主心中大喜,能说出这等话男子,任是哪个女子嫁了也不会亏。一想到自己女儿崔珊,生怕去了婆家,女婿左一个、右一个弄回府,以崔珊霸道性子,只怕日子是过不了。越想越觉得江书麟配自家女儿正合适,一则江家门风极好,二来虞氏自己也接触多年,是个通情达理,虽然偶尔将江舜诚闹得灰头土脸,可她对儿媳宽容,这可众所周知。

    大公主琢磨片刻,立有一位穿着墨青色锦衣官太太插话进来,没脸没皮地自我推荐。气得她愤然怒瞪。

    “江夫人,我家次女今年十四,翻年正月初六就及笄,尚未订亲呢!”说话,竟是李家二房奶奶,李碧菡二婶。

    李碧菡母亲见自己这弟媳要惹出事来,忙伸手轻扯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说。

    大公主墙角也敢挖,见大公主样子与语气,定是也欢喜上江家老六了。谁敢招惹大公主呀,这可是当朝权贵,当今皇上宠爱大公主。

    偏偏李二奶装作不知,反推开李大奶奶手,依是笑得灿烂明媚:“嫂子是多想了,珊瑚郡主婚事怕要近了。我家碧菱无论是模样性子,我们李家亦都是出挑,这个若是江夫人不信,可以问我大嫂,碧菡侄女与贵府小姐交好,江大奶奶与我家嫂子也算是手帕之交,我瞧着这挺好,一个二十三,一个十四,可真真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