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劫富济贫 (1)

端木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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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弯明月孤零零挂在空中,月下颜徽抱着苏念晚慢慢的走着。

    这夜风习习,颜徽怀里的女子轻声嘀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倒是那张小脸紧紧的贴在颜徽胸间,时不时蹭蹭。颜徽心生一股奇妙的感觉,他轻笑着看着怀里的女子,眼中的温柔就如一滩轻柔的湖水一般,能将人浸透一般。

    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却都没注意到他们两个,从他们身旁走过,颜徽或许都没能发现自己现在这神情那般温柔。他本想带她回鼎剑阁,但这一路骑马回去,夜风微凉,也有些湿气,多少都能让怀里的女子受凉。目光紧紧看着前方,一家客栈的牌匾没入他的眼里。再次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搂紧了她,便笑着迈着步子向客栈而去。

    客栈老板狐疑的打量颜徽,再将目光下落,看见怀里的一位年轻男子,老板眼中闪过一丝暧昧。但见颜徽轻咳几声,才将老板这暧昧的目光移到他面上,颜徽直落一锭银子递给老板。老板见着银子眼睛一亮,忙哈着腰接过银子,却也不将这打量的目光看向他们了。但闻颜徽道:“要一间上房。”老板遂吩咐身后的伙计给他们带路。

    怀里的女子似乎睡得很沉,也不嘀咕了。颜徽被小二一路带上楼,进了房间,小二准备退下,颜徽却叫住他让他去打一盆热水。

    当小二端上热水,颜徽已将苏念晚抱上床,盖上被子,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两人的呼吸。颜徽站在床边,视线紧紧看着床上的女子。忽而想起一旁放置的热水,颜徽细心的将手巾捏干,走向苏念晚。但见她青丝有些散落,颜徽低首想将这几缕发丝,苏念晚喷吐的热气均匀的覆在他的脸上,颜徽闻着这股女子特有的香味,微微一怔,慌乱的收起手。再细看苏念晚,他蹙着眉,觉得自己何时对她产生自己都说不透的情愫,明明自己第一次那么嫌弃她。

    颜徽不喜欢做作的女子,想起第一次坐在书院松树上喝酒的时候,他就觉得苏念晚颇有江湖气概,不过那时候却以为她是个男子。想罢,他嘴角一笑,忽而淡定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弯着腰将她的小脸细心的擦拭。

    颜徽忽然想到苏念晚这男子面容是一副面具,他心中有种想法,想将这面具揭下,但手指一触碰到她的脸时,他莫名觉得心又有些慌乱,这感觉真的好奇妙。不明所以的浅笑了几下,将手指拂过她的发丝,慢慢起身。颜徽静静的坐在窗边,端着茶杯,心中却不知道在思付什么,偶尔间听见苏念晚的呢喃或者翻身,他都会将目光看向她,不知不觉倦意已袭,他慢慢闭上眼,靠着椅子入睡。窗外已是大半夜,月儿退到云层后面,朦胧的照着大地。

    房内忽然静谧的可怕,苏念晚这时悄悄的睁开眼睛,她看了一眼入睡的颜徽,嘴角一笑,轻轻起身跃下床,这动作如猫一般。刚才自己有些醉,却又不想动,不过这酒确实劲大,刚好只是摇晃的瞬间被颜徽扶住,谁知自己正好倒在他怀中。一想到颜徽怀里的兰花香,苏念晚忽面目一红。幸好刚才没有流口水,不然颜徽会不会将自己这袍子扔掉了。

    苏念晚此时正弯着腰看着熟睡的颜徽,见他棱角分明的脸,阖着眼也如此好看,她又细细详了一眼,觉得此时便可以离去了。正准备起身开窗离去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苏念晚一惊,目光一瞥,看见颜徽睁着眼,嘴角清小的看着她。

    “你醒了啊。”苏念晚笑着道。

    “恩,其实一直没睡。”颜徽神情淡定,只不过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有预谋一般。而后顿了一会儿又道:“阿丑,你要离开?”

    苏念晚连忙摆摆手,道:“不是,我吹吹风。”想要挣脱颜徽的钳制,但这右手的手腕却依旧紧紧被他抓着。

    见苏念晚神情有些慌张,颜徽淡然一笑,放开她暗自用力的手,道:“我知道你想离开长安。”这语气似乎莫名有些感伤。

    苏念晚闻言,忽而谄笑道:“我是准备回家的,再说你也要离开长安了。”

    颜徽闻此,神情一变,微微低头蹙着眉道:“也罢,这长安确实不是你久待之地。”说完,目光落向苏念晚。苏念晚被这幽幽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慌,微微垂首,不敢去看他。

    颜徽忽叹气道:“不如过了今夜再走,再说天快亮了。”这语气着实有些不舍,竟然想趁自己睡着再走。

    苏念晚歪着脑袋想了想,竟也点头同意了。颜徽见此,畅快的长吁一口气。

    苏念晚看着窗外笑道:“月朗星稀的。”

    “适合偷东西。”颜徽接着道。

    苏念晚闻言,回头莞尔一笑,这神情似乎是非常赞成他这句话。四目一对,莫名的暗生情愫。

    两人说笑了一段时间,竟都扶着桌子而睡。

    颜徽醒来的时候,已是辰时,他看着对面已空的座位时,微微一愣,直起身来,一张被子滑落。他急忙看了看四周,房内就剩他一人了,苏念晚却不知何时离去了。他看着大开的窗户,忽然想到昨晚抱着她是不是梦一场,只是这怀中的似乎还有她存留的温暖。颜徽看着窗外,微微一笑,有些感慨不知何时再见啊。

    此时,苏念晚骑着从驿站顺来的马,面具早已换了一副,逍遥自在的一路乱晃,忽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好像没带钱出来,真是失算,早知道趁颜徽睡着的时候顺手拿几锭银子也算不错的,她忽然仰天哀嚎一声,林中飞鸟惊的四飞。

    她一路往西南方向而去,其实早已打定主意去往蜀中,会一会唐家堡,虽然自己对这琉璃飞针失去了兴趣,但是唐门的暗器她却“垂涎已久”,拿不到看一眼,也算不错的。此时她早已饥肠辘辘,途径小道的时候,恰巧遇见几个没长眼的山贼跳出来想抢劫自己。

    苏念晚抱着胳膊看着打劫的贼人,忽然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几个山贼被她这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但是山贼团结性很高,几个人一齐道:“笑什么笑,打劫,严肃点。”

    苏念晚适才闭嘴,继续看着他们几个,顺便捋了捋自己这缠人的发丝。几人见苏念晚这不以为然的态度,其中一人道:“小子,要是不想死的话,你给我乖乖把银子交出来。”

    苏念晚挑挑眉,哦了一声,笑道:“我没银子。”

    “没银子,把马留下也可以。”男子想了一会儿,将视线转向她胯下的马。

    苏念晚听闻,眉目一挑,摇了摇头道:“不行。”

    男子看到苏念晚这动作,忽然跳到起来到:“那就纳命来吧。”说完眼神一转,忽然眼睛一闭,拿着刀慌乱的向苏念晚砍去。苏念晚见此,一皱眉,看着男子这跛足的打劫方式,遂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得,遂折下旁边一棵树的树枝,直直向男子掷去,苏念晚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男子的脸被这树枝碰到,忽的像是遇见什么似得,连忙跳了起来,刀子也慌乱丢到一旁。

    其余几个山贼见此,忙不迭的跑向男子,问道:“大哥怎么了?”

    男子睁开眼,揉着脸对着苏念晚道:“你扔了什么东西过来,你竟然敢暗算我。”苏念晚闻言,哈哈一笑,仔细打量这男子,见他细皮嫩肉的也不像山贼,便道:“你们貌似不是山贼?”

    男子听闻,哼道:“是不是山贼关你什么事,今天我们几个就打劫你了。”说完,其余几个人重重的点点头,视线刷刷的看着苏念晚。

    苏念晚莞尔一笑,忽而眸子一冷,几人顿觉得身子一冷。瞬间,这几人全部倒在地上。苏念晚满意的拍着手,跳下马,走向为首的男子道:“怎么,要不要继续打劫啊?”

    男子摇摇头,惊恐的看着她道:“别,大侠饶命啊。”另几人也随声附和着,刚才苏念晚只不过随意丢了几根松针,用了好几成功力,便使他们腿一软,直接跪在自己面前。

    苏念晚满意的看着他们,道:“你们有银子没?”

    啥?这几个山贼忽然面色一惊,自己本来打劫的却被这个深藏不露的小子反打劫了,这可真是一桩笑话啊。

    “有,有。”男子想了一会儿,将怀中的碎银铜板放在苏念晚手中,苏念晚眉目一皱,掂了掂分量,嘀咕道:“这也不够啊。”

    男子闻言大惊,害怕苏念晚嫌少了,便转过头对着其余几人使了使眼色,而后这几人慢慢将怀中的资产掏出,苏念晚看着这么多的碎银,突然觉得这钱不够去西南啊。

    见苏念晚面目凝重,男子忽然道:“大爷,我们就这点银子了,我们出来打劫的生活已不易了,您老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苏念晚闻言看着他们几个道:“生活不易还出来打劫,你不知道有些人生活比你们不易还被你们抢劫。”

    男子听着她这番话,低头不语,倒是另一旁男子忽然开口道:“若不是县衙征收那么多税,再加上秦大哥母亲生病需要钱来治疗,我们才不做这劳什子的勾当了。”

    “二狗,别说了。”男子略带薄怒的口气责备说话的男子。

    哦?苏念晚听闻,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做法着实有些不对。遂蹲下身子,将银子直接放到男子面前。男子惊讶的看着苏念晚,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苏念晚道:“告诉我,你们为何打劫?”

    在一番对话后,苏念晚了解道面前这几个男子初遇生活无奈才选择的打劫,土地连年受洪涝、虫灾,已三年颗粒无收,县令长期征收高额税款,若哪家不交便抓去牢里一番折磨,许多人迫于非人的折磨,只能咬着牙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税额一边上交,有人打算去找知府告状,但后来却都无济于事。上面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这种杂碎的小事,他们却都不管。

    苏念晚听完,眼中腾起一股火,愤恨的直起身,跺着脚道:“岂有此理,哪有这样的官差。“苏念晚见不得别人苦难,她也愤恨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当下打定主意,跳上马,走之前也打听了他们几人的住所,对着几人告别后,匆匆往县城赶去。

    将马放置一边,苏念晚一连问了好几个人,脚步急急的往县衙赶去。路上也看见了穷人因弄脏了富人的一双鞋子,而跪地求饶的,看见穷人手里拉着的孩子,骨瘦如材,看似也几日没有吃饱过了,路旁围观者根本没人出来管,这事貌似在他们眼中见怪不怪,人情冷漠啊。

    苏念晚叹息一声,觉得今晚真的有必要当一回梁上君子了。苏念晚去了一处客栈,索性是身上有些碎银,遂开了一间房,自己坐在房内慢慢等时间。

    夜晚,繁星满天,虫鸣噪耳,苏念晚身着夜行衣行于楼宇之间,行至周县令后院,暗藏在最高的屋顶上,苏念晚忽发现这周府做的还真是奢华的很。对于第一次做贼,苏念晚毫无经验可言,还觉得有些刺激和紧张,但见院内无人,苏念晚悄悄跃下,却感觉这静的只能听见自己心跳一般。她来回穿梭,不知县长的厢房在哪里,正着急的时候,听闻一阵轻微的呼噜声,苏念晚眼神一转,细耳一听,声音从左边厢房传出。

    当下苏念晚轻轻来到厢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只听细微的推门声,也惊得她自己心瞬间紧张起来,但闻呼噜声继续,苏念晚这才放下心来。

    蹑手蹑脚的进入房间。苏念晚忽然觉得这房间哪里会有钱财,当下一想,直接走向窗边,打开帷幔,看着里面呼声如雷的男子,旁边一女子紧紧的搂着这个胖子,苏念晚眼中闪过一丝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