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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然抬头，目光利箭般扫向千玥，却见那少女目光挑衅，竟是不躲不避，直直与他对视，那目光中的清冷与傲然，几乎不加掩藏。
看到千玥这等神色，太子哪能不明白？脸色一瞬气得发青，果然是她干的！这个女人是打定主意和他作对了吗？好，很好，那就别怪他下手无情了！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太子面上的怒容竟瞬间消失了去，重新变回原本的温润模样，淡淡道：“既然太医都这么说了，失心之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把她带回去吧。”
“太子殿下……”蒋流还想说什么，却见太子眸色冷然，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狠意让他心神一跳，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低了头，“是……”
太子收回眼神，再不看其他人，直接对天战王道：“儿臣担心母后，先行告退了。”
说完竟不理会天战王的回应，直径走进内室。
今晚胜负已定，他输了，不是输给了战无极，而是输给了千玥！从未想过一个不曾放在眼中的女人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是他太轻敌了。
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也没必要再多做纠缠。楚千玥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自然有信心不会被查出来，再追究也只会丢了自己的脸。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总有机会讨回这笔账。
走着瞧吧，他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太子拂袖而去，怒意隐隐，连过往的温润做派都顾不上。天战王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挥挥手，众臣如临大赦，连忙告辞离去，一瞬都不敢再留。
今晚的皇宫太不安宁，一环套一环的情况让人目不暇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还是尽早抽身为妙。
楚邦国也没有多说，只是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千玥一眼，千玥却毫无反应。蒋流就更不用说了，一晚上栽了两个孙女，还都和千玥脱不了关系，可想而知今夜之后，他会把千玥恨到什么地步。
……
“蒋家和太子并不是宽宏大量的人，今日之后，姑娘行事还得多加小心。”北宫的花园里，白秋换了身宽松的居家服，一边给千玥斟茶，一边微笑说道。
千玥端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喝，一朵凋零的合欢花瓣飘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茶盏中。
她皱了皱眉，将茶杯放下，淡淡看了白秋一眼，“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
她得罪了太子与蒋家，今后为了保全自身，只能牢牢靠着战无极这颗大树。一旦树倒了，太子和蒋家人都不会放过她。
千玥只要不傻，自然知道该怎么选。同样的，这种情况也是白秋一早便预料到的。
“我也是为主子办事，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吧？”白秋讪讪一笑，随即意味深长的道，“况且以姑娘的头脑，应该不难看出，谁才是真正的君王之才吧。”
千玥哼了一声道：“太子的确不如战无极，但战无极要面临的各方困阻却远在太子之上，除了国内朝野上的不安宁，周围列国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希望战无极上位吧？”
白秋愣了愣，似是没料到千玥已经想得这么深，不禁嘀咕道：“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想糊弄一下都这么难……”
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那诚恳的样子真是让人有气都没处发。
千玥索性懒得理他。
当今天下群雄并列，天战国虽然辽阔，但在大陆版图上却也不过一个中等国家。太子能力不够，就算登基也掀不了太大的风波。但战无极不一样，他的手段太狠太强，已经威胁到了周围其他国家，那些人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
因此，国内的斗争不算什么，真正的危险更来自于周围列国，千玥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拖下水。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暂时合作而已。
白秋当然也没指望这么容易说动她，以后慢慢来就是。
晚风拂动，月色正好，越来越多的花瓣飘落到千玥肩头，她抓了一把在掌心，疑道：“这里真的是战无极住过的地方？”
白秋一点即通，顿时笑了，望着头顶枝繁叶茂、花期将尽的合欢树，“是王爷的住所没错，不过这些花树可不是王爷种的。”
千玥听言并不意外，淡淡道：“是他母亲种的吧。”
白秋眯了眯眼眸，眼神意味深长，“姑娘的消息真是灵通无比，连这种陈年往事都知道……”
“与消息灵不灵通无关，我是猜出来的。”
白秋一笑，显然不信。
千玥也不在意，依然语气清冷，分析从容，“这些树的树龄都在十几年以上，战无极今年才二十岁，自然不是他种的。以他的脾气也不可能任由其他人乱动他的住所，所以种下这些树的人，只可能是他的至亲。战无极没有同胞兄弟，与太子等人的关系更是恶劣，所以不会是他们；天战王作为君王，也不可能来摆弄这些花草。更何况这些树是合欢，有夫妻情深、合家欢乐的寓意，除了战无极的生母外还能有谁？”
“原来这些树还有这层含义，难怪……”白秋一脸的讶然，声音渐低，“难怪王爷从来不准人动……”
“你说什么？”他声音太小，千玥没听清楚。
白秋摇摇头，略带讽刺的道：“听说玉贵妃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合欢，陛下也曾为了博美人一笑种下满宫的花树，可如今也只有这里才能看到了。”
千玥扬了扬眉。
玉贵妃，这个名字她听说过，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战无极的生母，十几年前就过世了。
白秋突然道：“五年前，王爷刚回来的时候，曾在这里遇过一场凶险暗杀，那些刺客躲在花丛中，想借此来牵制王爷，结果……”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飕飕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很闲吗？”
白秋脊背一僵，苦哈哈的转过头，“王爷，你、你不是在处理军务吗？”不是吧？什么时候到他身后的？他本来是想借着王爷过去的事让千玥心软，谁知道……
完了完了完了！王爷最讨厌别人拿他母妃说事，这回死定了！
战无极走过来，黑衣银面，煞气腾腾，那冷飕飕的眼神几乎能把人冻成冰渣渣，“闲的没事做，我不介意送你去开采黑矿！”
“……”
一阵晚风拂过，白秋整个人都傻了，触电似的一跳而起，拔腿就跑，“不不不，我简直忙得不得了！楚姑娘我先走了，你和王爷慢慢聊……”
话音未落，人早已不见了，那速度连千玥看了都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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