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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平省政府推动和撮合下,环南海高速公路清云段与江永段正式提上了建设日程。
可是当这两条路已经进入勘探阶段时，应州这边修路款却还没有着落。
“市长,江海到应州这一段路江海也是受益者,是不是这段路请他们来出资？”副市长李志和建议道。
凌未沉吟了下,摇了摇头,道：“永州到江海这一段，江海已经决定出资百分之四十,再让他们拿钱修应海段，太难为他们了。”
他刚从江海调过来，对江海家底是很清楚。以前就想修江海到永州公路，但是因为江海工业刚起步，他不敢将步子迈得太大,这一次好不容易说动永州方面出一大半钱,江海那边自然是要全力将事情办好，可以说，修这条路已经把江海好不容易攒起来家底全掏了出来。
再让江海出血，身为江海前任市长，凌未不忍心。
只是应州现日子难过，南平省政府已经出资兴建了桂应高速，再让省里拿钱肯定是行不通，而银行方面就别提了，应州市银行能坚持过这段寒冬就不错了，哪里能指望他们拿出钱来。
而因为应州泡沫经济名声，整个南平省就没有银行敢贷款给他们。
怎么办？清云段和江永段一旦修成，应州面子要往哪里搁？就算凌未不乎面子，这个环南海高速路也不能因为应州这一段路而受到影响，所以不管想什么办法，这个问题都必须解决。
可是钱呢？钱从何来？凌未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该想办法都想了，可是能拿到钱几乎是杯水车薪。
“市长，上面就不给一点支持吗？”专家团给出可行性报告已经递交上去，听说凌市长发改委很有门路，怎么就不能弄点钱下来？
“支持是有。”凌未平复了面色，笑道：“可是现全国都搞建设，上面钱也要按需分配才行。”见李志和有些失望，遂道：“放心吧，事情会解决。”
清清淡淡一句话，似乎带着重逾千金能量，李志和点了点头，心说反正凌未都这么说了，且看他如何解决吧。
“李市长走了？”见贺朝阳端着小点心进来，凌未就知道下午茶时间到了。
“嗯，走得时候似乎心事重重。”贺朝阳将奶茶放到凌未面前，点心也一一码好。“吃点东西吧。”
看到江海老街小甜饼，凌未愣了愣，“什么时候买？”
“我让老赵专程跑了一趟江海。”贺朝阳笑道：“你近胃口不好，吃点甜食能补充体力。”
“太浪费了。”跑两个小时车程就为了买盒小甜饼。
“私家车，没费公家钱。”贺朝阳笑道：“前些日子为了庆贺我升迁，惜暮送了辆车过来。”
凌未知道这辆车，不太招眼，但是里面绝对是顶级配置。
“你们关系真好。”
“还成吧，惜暮十五岁之前我们一直混一块儿。”他们兄弟几个都是打小情谊，这里面就惜暮钱多，吸金能力又强，不帮着他花哪里算是好兄弟呢？
“涝得涝死，旱得旱死。”凌未咬了口小甜饼，感叹道。
“怎么了？还为钱事发愁？”
“嗯，上面给了百分之二十修路款，但是这钱也要分批拨付，总体来说缺口还是太大，一旦工程启动后续资金跟不上，整个应州市政府都得跟着吃挂落。”
“黄教授走前不是跟你商量过吗？”贺朝阳提醒道。
“你是说……？”凌未眉毛挑了起来。
“对，引进民间资金修路事。”这件事他早就想过，但是一直忍着没说，后来和黄教授聊天时，听到对方也有这个意思，这才透过黄教授口去点醒凌未。
“这件事可行吗？”凌未放下甜饼，专心道。
“你先把东西吃了，咱们再商量。”贺朝阳摆明了凌未不吃光盒子里点心不罢休，身体是革命本钱，凌未累垮了，他这个秘书难辞其咎。
哪怕撇开公家身份不谈，身为凌未恋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凌未熬成这样！之所以一开始没有阻止，是因为他知道江海时他已经插手太多，应州这一战需要凌未独立完成才行。
雏鹰是被老鹰推下悬崖才学会飞翔，有些事舍不得，却又不得不做。
凌未吃过点心，贺朝阳仍然没有吐口，到下班时，凌市长脸色板了起来。贺秘书今天太拿乔了，他只是想跟对方商量一下引进民间资金可行性而已，这人把嘴巴闭成蚌壳是要给谁看呢？
“凌市长，下班了？”凌未刚走出办公室，就见常务副市长孙周也从自己办公室走了出来。
凌未是正职，不管孙周对他是什么想法，表面上还是很尊敬。
“孙市长。”凌未微笑点头。
“孙市长好。”贺朝阳也跟着问了好。
孙周对着贺朝阳点了点头，又对凌未道：“难得凌市长今天下班早，有什么活动吗？”
凌未心思一转，笑道：“听说临江路一家养生餐馆不错，小贺订了位置，我们去尝尝鲜。”
“市长真是好口福，牛记药膳可是滋补上品。”
“孙市长要不要一起去？”凌未邀请道：“我和小贺对应州情况还不熟悉，要是有你这老应州给我们指点指点就好了。”
凌未这么说，自然就不是客套之词。
孙周顿了下，随即笑道：“既然是凌市长请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出了大楼，正副市长相谈甚欢场面自然进入了不少有心人眼睛，一时间众人心里揣测纷纷，应州市府空气似乎也出现了一些乱流。
凌未带着秘书，孙周自然不好单身赴宴，而是叫上了他秘书刘端。
刘端是个三十来岁年轻人，鼻梁上架了副眼镜，人很斯文。不过能给常务副市长当秘书，手腕心机自然也不差，此刻刘端笑着和贺朝阳搭上了话，看着好不亲热。
“贺处，你来应州后咱们也没一起吃过饭，以后可要多多来往才好。”刘端把着贺朝阳手臂，亲热道。
“刘哥，你可别叫贺处了，你比我年长，以后就叫我小贺吧。”贺朝阳笑眯眯地说道，一开口就给了刘端一顶高帽。
看来这位贺秘也是个通透之人，刘端心里给贺朝阳打了个不低分数，随着两位市长进了包间。
牛记餐馆应州很有名气，必须要提前三天预订才有包厢。
几人坐定，开胃菜，正菜流水一般送了上来，孙周见到这些菜色，眼光闪了闪，这一桌菜下来估计凌市长一个月工资就要吃光了，可是自己被凌未邀请显然是随机行为，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自己这个客人，凌未都是要这么吃，以一个市长身价，哪怕他真有这些钱，也不好自己面前显露出来吧？
孙周心里一番计较，自然凌未意料之中。周惜暮送那辆车就停外面，看来适时地揭露一下家底也是必要，不然会给多人妄加揣测机会。
“小贺，车上还有上次凌开拿来青梅酒吗？”凌未看了看桌上茅台，眉头微皱。
“有，我去拿上来。”贺朝阳赶忙起身去了。
凌未歉意地对着孙周说道：“孙市长，真不好意思，近饭局多，再喝这种高度酒我可实是扛不住了。正好前些日子我弟弟给弄了一些清淡酒，孙市长不妨一起尝尝？”
官场中人哪个不是酒场英雄，孙周今天已经做好了醉酒准备了，见凌未略带歉意看着自己，遂道：“不瞒凌市长说，我也是怕了这些饭局了，今天要是不喝这些高度酒，就真得谢谢市长了。”
两人正说笑间，贺朝阳抱着酒瓶回来了。
两瓶青梅酒，两瓶冰酒，凌未请孙周先选。
“这瓶酒颜色真漂亮，我试试这个吧。”孙周选得是冰酒。
“小贺，刘端，你们陪着孙市长喝吧，这瓶梅酒是我，谁也不许跟我抢。”凌未笑道。
几个人倒上酒，有说有笑地开了席。
“这酒真甜。”孙周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要不要换梅酒？”
“不了，甜也有甜滋味。”孙周摇了摇头，道：“酒中混合了花香和果香，这种味道酒我还没喝过。”
“是我弟弟带过来，我对酒可没有研究。”见孙周对他梅酒也很好奇，凌未大方地为他斟了一杯。
梅酒也不是普通梅酒，而是周氏酒窖中珍藏。
对于这些极品好酒，孙周一口就能尝出来，如果让他选，一定要非常重要宴会上才舍得把这些酒拿出来，可是看凌未样子，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饭局，拿出手也全是他平时用东西。
“凌市长弟弟哪里高就啊？”孙周眉间带笑，话风中藏着一丝试探之意。
“他呀，”凌未露出一副无奈神情，“目前周氏任经理，前些日子跟我说要出来单干，有个稳定工作不是很好吗？现年轻人啊……”
周氏？孙周心思转了转，“港城周氏？”
“对。”凌未似乎不想多谈自家私事，而是对着孙周说道：“来，我敬孙市长一杯。”
可是孙周显然不想偏离这个话题，他看了看眼前名酒，又想到贺朝阳驾驶那辆越野车，如果凌未说都是真，那么他弟弟周氏应该属于比较得上面看重干部。孙周想到这里，笑道：“市长，既然令弟周氏职位不低，能不能请他帮忙牵线，吸引周氏到应州来投资呢？”
“孙市长还真会打蛇随棍上。”散了饭局，贺朝阳脸上就带了笑。
“是挺能想。”凌未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不想借用你关系。”
贺朝阳摸了摸他头，道：“周氏又不是我私人公司，哪里是那么好借用，不过钱事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吸引民间资金事我觉得可行，但是有一个大问题。”
“什么问题？”
“所有制问题，国内还没有用民间资金建设高速先例，我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态度。”凌未为难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贺朝阳转头看着他道：“如果上面批复不了，公家资金又筹集不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已经是箭弦上不得不发时刻，听到贺朝阳话，凌未抿了抿唇。“你问我坏打算？”
“对。”贺朝阳已经想过了，如果所有办法都行不通，那么他真不介意帮凌未渡过这道难关，他一直没向凌未说明，其实他放惜暮那里钱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
可是一旦自己帮他渡过了这道难关，凌未贺家人面前就再也无法立足，因为一个只依靠外力帮助市长是没法赢得贺家人认同。
管理一个城市，管理者理念和运筹帷幄手段缺一不可，他可以帮得了凌未一时，却帮不了凌未一世，就像周氏一样，周氏是一家商业公司，商业公司立足根本是盈利，而不是无偿付出。
“如果上面不批，那么到走投无路时候，也必须去做。”凌未眼里没有迟疑，他转头对着贺朝阳说道：“规矩是死，人是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工程停下来而没有任何动作。”
“哪怕丢掉市长乌纱？”
所有制问题是拿到上面都无法解决问题，贺朝阳这句问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云吞。”将心底话掏出来后，凌未反而有了玩笑心情。“你放心吧，钱事我已经有了打算。”
“哦？请市长大人给小解解惑？”贺朝阳看着凌未嘴角那丝得意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想爬过去啃一口。
“哼，你想听我就必须告诉你？”凌市长拿乔了，打算报下班时贺朝阳不跟自己说话一箭之仇。
“市长……”
“嗯？”挑眉，女王范十足。
“凌未。”
凌未不理他。
“亲爱……”
“灌**汤没用，唔，不准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阙影唯爱亲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