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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艰难
真正的柳月香，是这辈子对她最好的人。
所以自她死后，她才会改成她的名字。
可如今，因为她，真正的柳月香臭名远播，被世人辱骂，唾弃。
尽管官府已经宣布了她的真实名字，可世人哪管这些个弯弯绕绕？
柳月香这三个字已经叫习惯了，她的真名，根本就无人理会。
她对不起柳姐姐。
柳月香的眼中，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
云汐沉声道：“柳月香，歪门邪道走起来的确畅快，可那却是一剂毒药，只会使人变得越来越阴暗，灵魂也越来越扭曲。正道固然艰难，却终究是活在阳光下，总能等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候。出生不好，那就加倍努力。”
闻言，柳月香勾唇冷笑：
“说得轻巧！你出生名门，怎么可能懂得底层百姓的苦痛？”
云汐回以同样的冷笑：
“那你可曾懂得将门虎女的艰难？”
柳月香一脸嘲讽：“将门虎女还会有艰难？”
云汐盯着柳月香的眼，一字一句地道：
“自我懂事起，我卯时起床，练剑，苦读兵法，从未间断。那时候的你，在忙什么？洗衣烧饭吗？做完这些后，可以跟村里的伙伴出去玩了吧？可我顾家儿女，却连大年三十，也要练完剑，读完兵书，才可以吃年夜饭。”
想起往昔的艰难，云汐闭了闭眼，任由泪水在眼角滑落。
她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
“出生，的确是这世间最大的不公。可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艰难。你们只知羡慕顾青楹，但你们可曾想过，顾青楹她曾经，弓着背，瘸着腿，赤着脚，浑身上下染满鲜血，在腐臭不堪的尸骨堆里寻找食物！”
冷烟的心猛地一颤。
“汐儿！”她一把握住云汐的手，泪如雨下。
柳月香也惊呆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顾青楹绚烂的光环背后，竟有过这样的绝望。
见柳月香一脸震惊地望着她，云汐低声道：
“明日，你将离开人世。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苦难，并非犯罪的理由。旁人，更是无须羡慕。望你来生，能牢牢记住这些，莫要再走今生的错路。”
柳月香突然跪倒，朝着云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云汐淡淡地望着她，道：
“你这是做什么？”
磕完头，柳月香站起身，挺直脊背说道：
“顾青楹，若能早点遇见你，我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顿了顿，她继续道：
“我以前崇拜你羡慕你，是因为你与生俱来的光环。如今，我却是打从心里钦佩你。你不是躲在闺中的无知少女，相反，你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这世间的艰难，可你却能始终如一地坚持心中的光明。而我，却在黑暗中越走越远，再无回头的路可走。”
直到此刻，柳月香终于明白，人生之路若是一片漆黑没有光亮，她应该像顾青楹一样，点亮心中的灯盏。
可她没有。
她被这世间的黑暗所吞噬，灵魂也变得一片漆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柳月香开始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给后来者一些惊醒和劝告。
柳月香口述，冷烟笔录。
做完这些后，柳月香又慎重地向冷烟道了歉。
往日不可追，曾经犯下的错，已无法更改。
道歉虽然于事无补，却也是悔悟者的一片心意。
冷烟坦然接受。
曾经，因为云澈，她们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彼此恨透了对方。
如今，男人还是那个男人，但两人的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这，就是成长。
只是这成长的代价，对于柳月香来说，却是过于沉重了些。
然而，却也没有冤了她。
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尘埃落定。
云汐和冷烟准备离开时，柳月香突然又叫住了她们。
“可以再陪我说说话吗？”
云汐和冷烟互视一眼，停住脚步留了下来。
她们知道，此时此刻，柳月香的心中，定是害怕极了。
五马分尸可不是闹着玩的。
会害怕也很正常。
柳月香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打趣云汐：“顾青楹，萧元瑾是出了名的温润如玉，可他毕竟是一代名将。我很好奇，他在那方面，是威风八面呢，还是伏低做小？”
没想到柳月香的话题转换得这么快，而且问的问题还这般口无遮拦，云汐整个人都怔愣住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柳月香伸手甩了甩干枯的发，用尽可能妩媚的声音继续说道：
“顾青楹，我发现，即便知道你最后粉身碎骨，可我还是忍不住羡慕你。我这一生，男人无数，却连一个处都没遇上。萧元瑾是处吧？我听说，男人若是个处，那方面特别生猛，你们在一起，一定特别幸福是不是？”
云汐惊得目瞪口呆。
冷烟也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柳月香一生有过很多男人，临死前想要聊一聊男女之事，倒也符合她的个性。
毕竟，再不说，这辈子就没机会说了。
然而在这方面，汐儿似乎特别容易害羞。
比她还要扛不住。
冷烟低声道：
“柳月香，汐儿不爱听这些。你少说几句。”
柳月香摇头道：
“不，冷烟，你不懂。正因为顾青楹在这方面太过懵懂，所以我更要说。”
若说这辈子，她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那便是对男人的了解。
虽然最后，她要死了，没一个男人来为她送终。
可她曾经辉煌过啊！
她打败那么多情敌是事实。
云汐忍不住失笑。
柳月香是想教她怎么勾＊引男人吗？
这算不算是知恩图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因为她和冷烟来送她这一程，所以她便要把自己的勾＊汉秘籍倾囊相授？
还真的有秘籍。
就在云汐摇头轻笑之际，柳月香取出一本本子，递给云汐。
云汐随手打开一看，吓得急忙丢开。
冷烟捡起那本子，打开一看，发现竟是春＊宫＊图。
她的唇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这种东西，汐儿会看才怪。
柳月香叹了口气，望着冷烟道：
“她不要，那便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