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微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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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关好门端灯下到秘室,里面竟是一间囚室,流光大惊,没想到自己晚晚睡的床下竟囚了个女人在里面。那女人披头散发,嘴里“嗬嗬”着,眼见竟是疯了。虽是被关着的,流光有些害怕,惴惴着端了灯凑近了细瞧,后又想起那幅画卷来,复又大惊,虽未梳洗,看这女人眉眼竟似是那吴夫人。

    该不该让慎儿知道呢,毕竟是他娘亲,他又那么想他娘亲…

    他晚晚都来,与他真正的娘亲只一床之隔,他娘亲如今又是这等模样,若是让他知道,不知他会怎样的伤心。

    流光怅然端了灯欲爬楼梯上去,这时看到密室另一边也有条楼梯蜿蜒而上,看来那是另一条通道,饭食就是从那边送进来的。

    流光略一思索,秘室的事到了晚间对十六只字未提。

    流光暗暗担心的拜堂却并没有出现,自那日午后悟吉就着人将她带到刑室,烙铁钉板夹棍皮鞭钢针各等刑具一字排开,问她是要说出真相,拜堂成亲锦衣玉食做新夫人,还是将这些刑具挨个尝遍。十六还在吴府,流光自然是缄默什么都不敢说,于是每日里拖进去折腾一种,从易到难,不到几日流光就有些吃不消了。

    流光巴望着十六能带她出去,可能是心知在这屋里找不到,这几日十六都没有来。流光痛得几欲瘫倒,却等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哪来的如此不驯的美人,大郎恁是没用,居然弄了恁多天都未能拿下,看你太爷的…”

    原来这吴府太爷却是位色中饿鬼,听闻大郎抢了位小娘子回来,如何的天仙貌美,可恼却屡屡不能得手,于是心里痒痒的也想来一发。

    “来,我的肝肝,我的肉肉…跟了我,从今往后,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要多少金银没有,…”太爷进屋一看,床上躺着的果然是位娇娇弱弱的病美人,就是嘴角破了皮流着血都丝豪未减半分风韵,一时火起就开始往身上扑。

    流光病痛无力,一下便被太爷扑倒了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顿时慌了,这样可不行,连忙奋力挥臂阻挡,脑子急转,尖声叫道:“太爷,这可不行,您不能这样,我是您儿媳妇,大郎可是许了我马上要成亲的。”

    闻得此语,太爷暂时停了动作,却还是压着身子双手固定住流光胳膊,抬起头,眼睛眯起打量,似在思索。

    果然还是有用。

    流光暗里舒了口气,祈祷着能躲过这一劫。

    谁知,太爷愣了一会,却又禽兽起来,动作更加猛烈:“你这丫头,忒不老实,诸多借口…你以为傍上他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你给我听好了,慢说你们还没成亲,就是成过亲,那也还不是我三月五月的照应着你,要跟他,你也就想想…”

    天啦,这都是些什么…莫非那悟吉不能人道…

    身处乱中流光却还能乱想,却是不对,慎儿却是实实在在的吴府小公子,看穿着谈吐悟吉似乎对他还不错。

    若他说的是真,慎儿也曾说他娘亲与什么观什么道士的…流光现在有些明白为何悟吉亲手打死媳妇却又要善待那儿子了。

    太爷欲用强,流光奋力抵挡,衣领都被扯破了,眼看就要不敌,本就开着的门却被人拍得山响。太爷弓起身子,暂时停了动作,头也没回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流光没听到有人回答,心里有些忐忑。

    “不是说这院里的事我说了算吗…”太爷撇着嘴抱怨。

    还是没有声音,流光暗急,明白就算不是悟吉,也该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忙抬起头透过太爷的身子偷窥。

    只见是位管事样的人,正恭敬地垂首立在右边门扇旁。良久,管事才回道:“回太爷,大爷曾交待,这位姑娘是您动不得的。”

    “你说我谁动不得…这才多久的事,他又怎会知道?我看,这话是你说的吧。”太爷尖声质问。

    “老仆不敢。”管事仍旧不卑不亢地低着头,但是态度坚决。

    流光面上不显,心里却暗升希望。

    管事权当没听到太爷的小声咒骂,仍旧低首说道:“大爷临出门交待,这位姑娘您动不得,除却她,您想要谁都可以。”顿了顿,看看太爷眼色,继续说道,“而且,大爷还说,若是太爷不满意,回头他立马让人寻三五个漂亮的小清倌儿来,那些经过专门□□的,自是比这位姑娘知情识趣得多。”

    “你个瞎了狗眼的奴才,你家太爷我,今儿就听我儿的一回。你给我记清楚了,想明白了,这吴家到底谁才是主子,谁是奴才,别没事爬到你太爷头上来。”闻听此言,太爷面上才缓和了些,丢下句狠话充场面,仍旧骂骂咧咧着从流光身上爬下。

    “那倌儿什么时候到?”

    “最迟不过两天。”

    流光眼见太爷与那管事走出门去,这才忍不住滑下床来,却听门外太爷一声大叫,状似凄然。流光不明就里于是挪出门去,一看,太爷却躺在血泊中,那管事早没了影。

    “啊——”又一声惊叫,流光吓了一跳,却是一位丫鬟惊叫着跑开,“快来人啦,新夫人把太爷打死啦。”

    不久悟吉就带了很多人过来,甩手就给流光一耳光,而后伏尸痛哭,立刻就有人来押了流光进屋锁门上栓。

    太爷死了,这次只怕难逃一劫。流光在屋里搓着手转圈,决定先让慎儿与他娘见一面,晚了怕是没机会了。

    刚入夜慎儿就偷偷开门溜了进来,他与太爷平日并不亲厚,却是将流光当了他亲娘亲的,一进了门就扑进她怀里哭。

    流光安慰好他,不再多说,开了床上暗櫊按下按钮就拉了他手带他下去。

    “娘亲你好厉害,慎儿那么久都不知道这下面还有地方。”

    “你说你叫什么,你叫慎儿?!”

    那疯妇居然突然说起了人话,流光暗暗诧异,后又看她拉着慎儿的手东问西问,言语正常,逻辑清晰,看来以前是装疯。

    慎儿起先惧怕,流光安抚,被囚禁的吴夫人暗中观察,见她自称娘亲,对慎儿的关心应当是真,就又放了几分心。

    “慎儿,你先回去,娘亲还有事要与你这位娘亲绪说。”吴夫人依依不舍地放开慎儿的手让他先上楼梯。

    “妹妹,上次你来,我只以为你是被那奸人派过来的吴府姬妾,既都是苦命人,姐姐体质羸弱,只怕时日无多,慎儿就托付与你,多赖妹妹照顾,今后妹妹你就是他真正的娘亲。姐姐还有一事,还请妹妹相帮。”吴夫人说着直直一拜,道:“姐姐我本是楚国公主的侍婢,只因错信奸人错付终身才落到如今这副田地,甚是后悔。如今能见到慎儿,我生而无憾,只是对我们公主甚是愧疚。我们公主因我而死,死前叮嘱我要将此玉佩送到她胞兄手上,留个念想。我们公主胞兄从前待她是极好的,公主临死前都还兄妹情深念念不忘胞兄对她的好,姐姐命不久矣,如此只能劳烦妹妹。来日妹妹若得闲替姐姐走一趟,将此玉配交与楚国三皇子子楚之手,如此才算是报了我们公主对我的知遇之恩。烦请妹妹帮忙,姐姐在此拜谢。”

    看她再拜流光连忙扶起,并不接她递过来的玉佩,只苦涩道:“姐姐快起,莫要如此。并非妹妹不愿,只是妹妹只怕也命不久矣。今日有人诬陷我杀了吴老太爷,吴家大郎只怕轻易饶不得我。”

    吴夫人听着也是怔怔,却又仍旧将玉佩塞到她手里道:“妹妹也说只是诬陷,还有平反的希望,总不像我,纵使能逃将出去也怕是熬不过几日了。若真像妹妹所说那样,那也只能怪我们公主福薄。”

    流光见她瘦得腰背纤细不盈一握,似乎进气多出气少,看她又说得可怜,只得先接过玉佩。

    流光转身上楼,只她不知,不多时这里就要多了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