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真相

欢颜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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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属下长得很平凡,没能让侧驸马记住。属下是三公主府里的护卫啊。难道侧驸马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女子慢慢逼近他,“至于设局,你也知道你的容貌才情根本不配呆在三公主府里,就算没有假冒妙缘大师的天命说,你也不是我们三公主喜欢的类型,公主不好意思跟你直说,才会用这么一个法子想间接让你求去,却没想到你竟然那么脆弱的不堪一击,如今醒来更好,我劝公子还是主动点求去的好。”

    本来听到三公主的称号,他极为愤怒,以为她对自己两面三刀,表面上说什么为着自己和表姐的幸福,实质上收买了人给了自己那种痛不欲生的宿命。但是听完她这番话,濮阳傲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笼罩在头顶上的那片乌云慢慢散去,心头所有的绝望和烦躁也随着烟消云散了。除了他和三公主没有人知道他求姻缘求得是他和表姐。但是既然答应了她在外人面前要做好驸马的角色,那么现在就是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这不可能,公主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他攥紧了拳头,眼里也有了泪意,既然有人想让自己失控,想要这种结果,做给他们看就好了。虽然做抹泪状,但他没有忽略对面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得逞的笑意。

    “我也是为着公子你好,想公主流连花丛,从来没有人能得到她的真心,既然公子还未和公主圆房,离开正是时候。”

    “我不相信公主会这样对我,你骗人。”濮阳傲瞪着她,“我要回府问个清楚,你现在送我回去。”

    “驸马真不好意思,属下突然想到公主还吩咐属下去做别的事情,您看,您得自己回府了。”女人摆摆手要走,走了几步回头道,“属下劝驸马不要去跟公主提您今天知道的这一切,看在濮阳大人和今日归朝的慕容将军份上,公主有些话说不出口,有些事也不会承认的。就这样吧,驸马您一人回府小心些,属下就先行告辞了。”

    女人大笑着离开,她丝毫不介意濮阳傲信不信,就算轩辕瑾瑜不承认,这个怀疑的种子也在濮阳傲心里种下了,日子越久怀疑就越深,平日里一丁点的小矛盾就很容易升华成大争吵,就算拆散不开他们,至少也让三公主不得安宁。没想到主子偶然在禅房里听到的一句话还能派上这种大用场。她也一点不担心那个婆子会出卖自己,因为她是确实是顶着三公主的名义做的事。

    慕容将军府里。

    慕容子琼姐弟俩的父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再加上慕容渊和慕容子琼常年在边关,偶尔慕容子钰也会偷偷溜去待一段时间,所以将军府里人很少,除了管家和姐弟俩的奶爹以外,只有几个负责洒扫和做饭的下人,也因此将军府里比之别的府里更加宽松些,没有定多少规矩。

    此时正是早饭时间,平日里慕容渊过来的时候,慕容子琼姐弟俩早就过来吃饭了,如今她已经在饭厅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姐弟俩还没来。

    她正想让人去催一催的时候,伺候慕容子钰的下人来报,说他不饿,就不过来吃早饭了。慕容渊怔了怔,一起吃早饭的规矩还是钰儿定的,说一家人就要一起吃饭,从前就算他不饿也会准时出现在饭厅里,陪着大家用饭,今天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顾得诧异,就见子琼打着哈气进来了,眉目间全是疲惫之色。慕容渊又一愣,她还从没见过女儿这么累过,跟敌军对战之时,哪怕埋伏敌人三天两夜,也没见她像此时哈气连连的模样。

    “没休息好?”慕容渊问道。

    “我没事,母亲。”慕容子琼打着哈气道。

    “你和钰儿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慕容渊怀疑地望着她。

    慕容子琼这才发现子钰不在,她沉默了半晌才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母亲讲了一遍。

    “母亲,我是真的觉得轩辕瑾瑜的私生活太乱了,决不能把钰儿交给她。”

    慕容渊沉默了半晌,沉吟道:“你也知道钰儿从小性子就倔,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早知道在她刚来之时,就不应该因为她来自百里门,就在钰儿面前格外推崇。

    “从昨天钰儿的反应看来,他应该受了不小的打击,或许死心了也说不定。”

    慕容子钰坐在梳妆台前,愣愣地望着手里的簪子发呆,羊脂玉润泽的光芒在清晨的阳光中格外的莹润。他猛地拉开梳妆箱扔了进去,却在下一秒又拿了出来。脑海里她的影子翻来覆去的滚动,初次见面,救命之恩,一起看月亮,一起谈那些逝去的生命,一起制定暗号,那么默契,那么志同道合。回来路上,她的守护,她的体贴,篝火映照下她认真思索的侧脸,那么深刻,那么难忘……

    “你们找她是很重要的事吗?若是不太重要,能不能明天再说,她太累了,刚刚睡着。”

    那天那个青楼妓子的身影蓦然在眼前发现,暧昧的话,心疼的语气,红肿的嘴唇,满是吻痕的脖颈……

    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她肯定不会永远留恋,他如是对自己说,但是下一刻身心都被不甘淹没,自己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跟一个总是与青楼妓子纠缠行为放浪的女人。但是否定的声音很快就在心底响起,错过了她,会不会还能等来下一个这样的她,真心让自己折服?

    手里的玉簪越握越紧,簪子的尖端在手心里刻下的印痕越来越深,他却感觉不到疼,他现在很乱,放弃与不放弃两个声音在他身体里撕扯,几近崩溃之际,房门被敲响。

    “当当当。”门外传来慕容渊的声音,“钰儿,娘可以进来吗?”

    慕容子钰慌忙将玉簪收进怀里,收起脸上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笑着道:“娘,您怎么过来了?今天不用去兵部吗?”

    “见你没去早饭,让厨房熬了些什锦粥,清爽些,你多少吃点。”

    虽然慕容子钰实在没有胃口,但是他不忍拂了母亲的意,点点头接过,压住胃里的不适,一勺勺慢慢地喝着。

    “钰儿,难得回到京城,这是南宫家公子刚刚差人递来的请帖,邀你去郊外踏青游春。听你姐姐说起今日是京城贵族公子踏青的日子,南宫家的公子是发起人,既然邀请了你,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去玩一玩,等过段时间跟母亲去了边疆,就看不到京城的秀美精致了。”

    母亲眼里的关切太明显,她肯定已经从姐姐那里听说了。父亲去世的早,慕容子钰从小就不忍心让母亲担心,如今看着母亲藏不住的担心神色,慕容子钰点了点头,接过请帖,道:“说起来,真的好久不见昔日那些公子们了,倒还真的是有点想念,让我看看地点在哪里。”出去散散心也好,省得自己胡思乱想,还想不明白。

    瑾瑜一路飞奔,脑海里全是那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他昏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醒来,身子肯定弱的不行,这个时候还一个人跑出去,出了事怎么办?真不叫人省心,这样想着脚底的步伐更快了几分。刚回到府里就把杨光叫了过去,强忍耐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自家公子怎样在他为他准备爱心早餐的时候不翼而飞,控诉自家公子无情抛弃他的心酸。

    听他讲完,瑾瑜眉头皱的都有些酸,这个男人体内都是水吗?这么能哭!“好啦,别哭了!回你们院子里等着去,我很快会还你一个完整的主子。”

    终于送走了杨光,瑾瑜担心地问蝶衣:“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还没有,驸马当时不让任何人跟着,所以护卫和门卫就都没跟去……”

    “混账,把今日守门的负责保护驸马安危的几个人重打四十大板,关进柴房,不准给饭吃。驸马平安无虞还好,若是少一根汗毛,他们就不用在我公主府里当值了!”

    说完瑾瑜自己也愣住了,这怒气背后对濮阳傲的关心似乎有些过了。迎着蝶衣似笑非笑地眼神,瑾瑜急忙低声解释:“刚才回府我发现今日守门的是凤后的人,我只是想借机发落了他们。”

    “公主不必跟属下解释,属下明白。”蝶衣忍着笑道。

    “我只是……”瑾瑜有些窘迫地瞪了她一眼,“那还滚不去找人,人找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属下这就滚。”眼看自家公主恼羞成怒要暴走了,蝶衣赶紧几步蹦出门外,若是让外人看到常年流连花丛的三公主折服羞窘的模样,恐怕都会难以相信吧。

    不过蝶衣还没走到门口,就见濮阳傲急急忙忙满脸委屈和愤怒表情地奔进来,把她吓了一跳。她顾不得这是公主的男人,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发现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驸马,发生了什么事?”蝶衣关心地问道。

    “公主呢,我要见公主!”濮阳傲语气很不好地说。

    “公主在正院里,奴婢带您过去。”蝶衣说完就想在前面带路,却被濮阳傲拦住。

    “不用,我自己去。”濮阳傲推开她,蹬蹬跑得飞快,直奔正院而去,引来许多下人的侧目,这足以让隐藏在暗处的各路人马立刻奔走相告了。

    瑾瑜老远就听到了喧闹的声音,探身从窗户向外望去,就看到一脸泪水和愤怒交织的濮阳傲,一副兴师问罪模样地闯了进来。许是看到了她的身影,他抬头寻着她的视线,飞快地眨了眨眼睛。瑾瑜不动声色地关了窗户,坐回桌边。

    不一会儿,濮阳傲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屋里,并顺手关上了门。之后,状似无意却徘徊在公主院子门口的下人们竖着耳朵,只听公主一声怒吼:“就算你是驸马,也应该遵守我公主府的规矩,这样不经通报硬闯进我院里,应该受什么样的惩罚?”

    偷听到人被那凌厉的斥责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就听到驸马一声大哭,然后沉默下来。众人竖起了耳朵待要细听,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你们不如直接进公主屋里,能听的更清楚些。”

    众人回头,看到蝶衣阴沉的脸,顿时白了脸,颤颤巍巍地跪了一地。蝶衣扬声怒道:“还不都给我滚去干活,公主府从来不养闲人,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做些不该做的事,就不是今天这么轻松了。”

    “好了,现在蝶衣在外面,安全了。”瑾瑜望着对面的男人,这副悠哉喝茶的模样与方才那副泪奔的模样实在难以重叠,瑾瑜不由开口道,“濮阳公子,演技还真不错!”

    “跟公主比,还差一些。”濮阳傲意有所指地说。

    瑾瑜微愣,很快她也捧起茶盏,挑着眉道:“不然我们怎么会成为夫妻?”

    没想到她脸皮会这么厚,濮阳傲手里的茶盏晃了晃,手里的热茶洒出来了些,烫得他皱了皱眉,“公主还要不要听,我这般模样的原因?”

    “听那个之前,我想或许跟你那个命数有关。”瑾瑜淡淡地说。

    “何以见得?”濮阳傲终于把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你似乎活过来了。”

    濮阳傲微微一笑,“公主猜的不错。”濮阳傲把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巨细无靡地讲述了一遍,听得瑾瑜慢慢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