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〇四九相看两中意

歌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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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满纯粹是被林小公子弄得烦不胜烦了,只想着找个办法把他打发走。无论是之前的冷嘲热讽,当面秀恩爱,还是干脆点明了他父亲的反对,都没办法让那家伙退却,只好干脆找个家伙,把林小公子送掉算了。

    岳满这么想着,愈发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宋家五郎满意起来了,也不管这人长得究竟丑不丑,就一边搓着手,一边盘算着怎么能把林小公子送来和这宋五郎见一面,还必须得瞒好了丞相一家。至于两个人看不看得对眼,那可不管他的事了。

    那书夏和书春倒也没管岳满口中的“姓林的”究竟是何人,更不管岳满本是来查案的,如今却没了半分查案的意思,仍旧只是跟在后头,一副若是岳满提出要走,立刻就能撤走的模样。

    岳满倒还没放弃,立时就想起了自己来这里还有正事,赶紧不管桌子上的画卷,继续翻墙入园,去寻“可疑之处”了。

    只可惜他终归是纸上谈兵,哪儿有什么查案的本事,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承认书春和书夏并非是正直过头才没发现的,打算就这么放过宋家了。

    ——在他悄悄把林小公子送往宋五郎院子里之后。

    岳满倒也干脆,没多纠缠就命人撤了出来。等回王府,立刻打算着去瞧自家易可,却瞧见易可竟然未在院中读书,颇有些奇怪,着人来问道:“你们世子妃呢?”

    探头探脑地四下张望着。

    被唤来的人拱手道:“世子妃正同王妃习武。”

    “哈?!”岳满被这答案吓得,脚下一踉跄。

    自家小可练武干嘛?!

    赶快去花园中瞧,果见那阖府上下唯二不会功夫的人正在“习武”。只是岳满瞧上去颇有些想笑,自家小可那身子骨儿,平日里抱着倒不觉得,如今这一瞧,竟硬邦邦地。而听秋师傅则正相反,大抵是因着打小便练旦角的原因,全身都软绵绵地,平日里瞧着那走姿是弱柳扶风,不胜迷人,而摆出招式来,却有小猫挠痒痒的感觉了。

    偏偏自己那父王还在喝彩:“好!秋儿练得好!很快便能打倒本王了!”

    岳满不由得瞧了瞧自家父王那一身的腱子肉,觉得这家伙说话可不可信。

    瞧上去倒像是自家父王在当师父,岳满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端详着易可古怪的动作,嘴角颇为抽搐。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仔细一想,自己明明也是个新武林高手嘛,前两日瞧着书夏嘴角似乎也一抽一抽地,莫非自己那动作也是这般可笑?

    哎呦,倒幸好自己身上有这么一身莫名其妙而来的功夫了!岳满赶紧庆幸。

    “世子。”倒是听秋师傅先瞧见了立在一旁的岳满。

    “那个……”岳满抓了抓后脑勺,颇为奇怪地问道,“怎么听秋师傅你和小可想起来要学功夫了?”

    “叫母后!”岳满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自家父王一巴掌。

    岳满哎呦一声,颇为无辜地瞥了听秋师傅一眼,那眼神似是在问,听秋师傅可是希望我这么叫?

    听秋师傅淡然将目光瞥远,显然是不乐意,却又不直白地同王爷说。

    岳满嘿嘿一笑,心道是,倒只能由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我也想保护自己。”易可嘀咕了一句。

    “可是小可你有我啊!”岳满耳尖,赶紧冲过去表忠心。

    这话叫王爷听去了,老贤王似是颇为苦恼地沉思片刻,猛然间意识到这可是个好机会,赶紧也学自家那没出息的儿子,跑到这有实无名的贤王妃听秋面前去,道是:“对哦!秋儿你不必学什么功夫,有本王呢!看哪个宵小敢动你一根汗毛!”

    听秋师傅只垂下秋眸,嘴角一抿笑,便无声胜有声了。

    幸而那边两个小辈没往这头瞧,岳满是立刻心疼地去帮易可捏胳膊捶腿去了,生怕自家小可今晚也跟自己前两日似的,疼得不行。当着外人的面,这动作叫易可羞得很,赶紧躲开,道是:“世子,无碍的。”

    “哎哎,晚上叫疼可怎么办呀!这肌肉就得趁着刚锻炼完赶紧松开。”岳满念叨着。

    易可又没怎么听懂,不过也不去搭话了。

    岳满这不舍得易可吃苦,赶紧就把人给带走了,用完饭,又瞧着易可看书,半晌,等到那月色正好,该要就寝之时,岳满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哎呦,我还约了人!”

    “世子?”易可窝在被窝里,怪问道。

    “你等等我,我把人给弄进来。”岳满忙说。

    “……”易可咬着唇,这个时间,是约了谁?

    就见岳满先从柜子里捣鼓了半晌,捣鼓出一身黑衣来,这才赶紧往外跑。

    岳满约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林家小公子。

    从宋家回来,瞧见那林小公子正打算继续在自家门口当望世子石,岳满就赶紧递了消息过去。不说旁的,就约了月半三更,在一处无人小巷见。

    先是叫书春、书夏他们看住了周围,保证没人来打扰,岳满这才安心等在那儿。没多久,果见那林小公子披星戴月,依旧是白日里那一席白衣。

    岳满抱着怀中的黑衣,庆幸自己简直是天才,有先见之明。

    “过来过来!”岳满赶紧招呼他。

    那林小公子来时匆匆,临近了却忸怩了起来,不敢靠近,远远地便低声问道:“世子说……给我找见了意中之人,可是真的?”

    “那当然!我今日潜……咳,瞧着有个路边的武生在画你的画像,那武生三十有一,明明是个孔武有力的家伙,偏偏会为你勾勒画笔,那简直了,和你林小公子乃是天作之合!”岳满竖起了拇指,夸赞起来——这嘴上功夫绝对是得了眉娘真传!

    就是差点把他好端端地往人家里潜伏这不可告人之事给露出来。

    岳满赶紧改口后,又觉得自己这瞎话好像编的不怎么机智。谁人会闲来无事跑路边画画?

    正担心那林小公子问起,岳满小心一瞧,却见那林小公子似乎没发现这么大一个漏洞,而是愈发紧张了起来,倒真有一种要去见真爱的样子了。

    岳满就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岳满也只能把人给带去了。赶紧喊林小公子把衣服换上,岳满先招来书夏,一问果然外头逮着了不少丞相府派来跟踪林小公子的人,嘱咐他把人弄晕了明早再好生放回去,岳满叫书夏去带林小公子。

    书夏应声。

    那林小公子倒是有点奇怪,那日瞧着岳满带易可飞得起劲,还以为这位世子刚学会这功夫,正在兴头上呢。

    “唉!”就听岳满这时一声长叹,“可惜了今晚这是有事要做,不然这天儿这么好,好想抱着小可飞到天上转转啊!”

    “……”林小公子垂下头去,暗自决定,自己找的那人,对自己也一定要像贤王世子对贤王世子妃才行。

    岳满并不知林小公子正想多了,唉了一声后,招呼人赶紧过去。悄无声息把人给送到宋五郎的院子里了,那林小公子也不知是不是没在空中飘过,吓得脸色苍白,岳满瞧着有些不忍看,真不知这模样被那宋五郎瞧见了会如何。

    只见林小公子原本还怕着,这一落地,却难得坚定了下来,先是将岳满给的黑衣褪了下来,又露出那一身白,而后才慢慢地往院那头踱步。

    岳满摆了摆手,赶紧带着自己以及黑衣手下们融入到这月色中,只远远盯着,别叫人林小公子出了什么危险。

    林小公子站定,下了好大决心,这才敲了敲窗子。

    没多久,窗户被打开。

    岳满毫无形象地蹲在草丛中,望着那边那两个家伙似乎很快聊了起来的模样,抱着臂膀,觉得有点冷。唉,自己这闲来无事跑这一趟干嘛呀,丢给书夏他们不就好了嘛!要是丢给书夏的话,自己这时候不就在自家小可怀里逍遥了嘛!

    总比在这儿站着,看别人你侬我侬来得强。

    岳满这般抱怨着,却忽然见书春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十分严肃地蹲在了自己身边。

    “怎么了?”岳满小声问。

    “世子,此处有异动。”书春报道,“宋家老爷院中,有人暗中来往。”

    “……”岳满瞪大了眼睛。

    他这命人来翻找许久都找不到的罪证,如今却摆到眼前了?!原本还打算放这宋家一马呢,难道真是他们干的?

    “快快,别放过这机会!这边我盯着!”岳满倒是有自知之明,知晓对面若也是功夫极好的,自己去只能是个拖后腿的,于是赶紧道是。

    书春嘴上应着,倒还是暗自给岳满留了不少人。自家世子要是出岔子了,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就这么商量一会儿的功夫,等岳满再一转身瞧,林小公子人已经被那宋五郎迎进屋中了。

    岳满捂脸,让自己更进一步陷入阴影之中。卧槽,这两人,不至于进展如此迅速吧!

    幸好那林小公子还记得外头蹲着个贤王府世子这般皇亲贵戚,在天亮之前终于依依不舍地推开门了。那宋五郎也知林小公子来得蹊跷,大抵是两人有着什么默契,他并无纠缠林小公子是从哪儿来的的意思,将门掩好。

    岳满瞧着月色下林小公子那明显红润了不少的神色,有些奇怪怎么他还健步如飞。不过岳满一想,两人虽都为男子,但毕竟都是喜欢男人的人,他也不好多问什么,干脆装聋作哑,把衣服一丢,纠结着怎么带人赶紧出去了。

    就在这时,身边有自家下人冒了出来。岳满这才知晓,书春还是给自己留了人。

    他也没在心中责备书春的好意,赶紧让人把林小公子带上,又回了那小林子,确认过丞相府的人还好好呆着,这才放心下来。

    正打算回去,岳满便听见那林小公子小声问了:“不知……世子可还能再教我同宋郎见面?”

    岳满扶额,他有些不耐烦地问:“你们这还打算每日月下私会啊?你们就不能商量商量,找个借口,假装偶遇然后互相认识,然后互相引以知己,光明正大地会面吗?”

    “对哦!”林小公子倒是恍然大悟。

    “……”岳满觉得,对比起林小公子,他原本认为正直得要命的书夏也没那么正直了。

    不,这家伙应该说是单纯吧?

    岳满赶紧回王府,就等着书春他们回来报告,那暗中与宋家私会之人究竟是什么家伙了。

    还没等来书春,就先等来早起的自家父王。老家伙眼看着要到了该上朝的点儿了,却半分没有要动的意思,问他道:“我听说案子有头绪了?可抓到谁是主谋之人了吗!”

    “……”岳满望天,“父王啊,昨儿个才见着呢。”

    “说起来,你昨儿个大晚上地,跑出去作甚?莫非是跟什么人私会?”贤王注意力被转移走了。

    “喂!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小可的事!”岳满赶紧举起双手。

    贤王闹不懂自家儿子这动作是什么意思,又觉得颇为有趣,自己也举起那没袖子的双手,问道:“那你是去干嘛了?大半夜地,你跑到人家宋家去作甚?采花?”

    岳满见自家父王陪自己发蠢,只好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道是:“你儿子我是那么龌龊的人吗?自然不是,我是觉得白日里既然没什么发现,晚上可能有嘛……”

    “嗯……昨儿个书春派来的人没说清楚,等今日他回来,本王自有明辩。”贤王颇为严肃,想了想,道是。

    “……”擦,岳满发现自己干这活儿,算漏了书春和书夏有可能报告自己直属上司这回事了!

    “咳……没什么!”岳满只好招供,“当然是去说媒去了!我看上了一门好亲事……”

    “嗯?”若贤王清醒,此刻怕就会奇怪大半夜有什么媒可以说了。但此时贤王思来想去,只是问了一句,“说成了吗?”

    “成了!”岳满道。

    “谢媒钱拿了吗?”贤王又问。

    “……”岳满无语。

    贤王蒲扇大的巴掌扇到岳满脑勺后,呵道是:“还不赶紧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