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次一心动9

纳兰初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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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汉,一场大雪让萧昱原本就孱弱的身体负担更重了。

    又是三日一次的朝会,空青一早送了药过来,看他面色实在不好便劝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宜去早朝。”

    公子虽然也写了信回来交给他稳住毒性的办法,但此毒已经让人加入了其它的毒物,且一时之间他也无法诊断出是加了什么东西,只是写了诊断的各种线索去问公子,但得到的回信是让他们等到凤婧衣拿到解药回来再说。

    因为,唯有先解了那一半的毒,才能诊断出另一半的毒是何物,从而寻找解药郭。

    只是,前往大夏寻找解药的人,却一直没有消息回来。

    “无碍,朕还撑得住。”萧昱说着,已经穿戴好了朝服,扶着崔英的人前往正殿。

    空青叹了叹气,只得帮着崔英送他上朝去,而后在门外等着。

    早朝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里面便传出一阵嘈杂之声,宫人一脸慌张地奔出来,“大夫,陛下吐血昏倒了,崔总管请你进去。”

    空青一听连忙了进去,一群宫人和大臣正围着倒在地上的萧昱,他上前把了脉朝崔英道,“先送去暖阁。”

    朝臣一片混乱,暗自纷纷担忧起北汉的未来,先帝刚刚大行不久,新帝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将来北汉该何去何从,不免让人心生担忧。

    崔英和宫人将萧昱送回了暖阁安置,几位重臣也纷纷跟过来询问病情,陛下先前一直好好的,从登基后没多久就开始病倒了,一日比一日严重,也不让太医过来诊治,只留了那么一个据说是金花谷来的大夫在跟前,他们询问是什么病也一直没个准信。

    而且,陛下病重成这般,身为六宫之主的皇后却不在宫里,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切一切的都透着古怪。

    空青在内室忙碌着,崔英焦急万分地站在一旁等着,直到宫人进来低声道,“崔总管,外面几位大人都吵着要进来探望陛下,奴才们快拦不住了。”

    崔英望了望床上还未醒的人,无奈地叹了叹了转身去殿外应付一众大臣,可是这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是皇后娘娘再不带解药回来,这边可就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将外面的一干大臣给打发走了,回了殿中昏迷的人还是未醒。

    “空青大夫,陛下怎么样了?”

    空青收起银针,无奈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若是解药还是不回来,大约人也就这样一直晕迷到去了。”

    原本就身体虚弱,加之一场大雪又染了病,他能撑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是皇后娘娘……”崔英沉重地叹了叹气,他们远在丰都也根本不知道那人在大夏到底已经怎么样了。

    “先等着吧。”空青道。

    他想,那个人一定会回来的,当年为夏候彻拿冰魄都如期回来了,何况是为萧昱,她一定会设法赶回来的。

    可是,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四天过去了……

    萧昱的脉象越来越弱,乾坤殿上下更是个个提心吊胆,不分昼夜地守在床前,还要应付不断过来询问打听消息的朝中大臣。

    虽然他们也都守口如瓶,但皇帝缺席三天一次的朝会已经让他们猜测到了情况怕是不好,纷纷都站出来请高太尉暂理朝政,甚至都有人提议要代天子立诏传位于汉阳王。

    陛下在位一直未曾确立储君,自然是不想那个才一岁的孩子即位的,如今放眼北汉皇室,还能继皇位的,便只有汉阳王一人了。

    这可急坏了崔英,先帝好不容易将皇位传给了陛下,这登基还不到一个月就出了这样的事,如今宫里陛下昏迷不醒,皇后又不在宫里,若再这样下去,势必会起祸乱不可。

    第五日,高太后也前来探望,而后在乾坤殿下了懿旨,让高太尉和武安候暂时主理政事,以免误了朝政大事,其它的事等陛下醒了再做打算。

    这样的举动,正是趁着混乱将大权交给了高氏一族的自己人。

    她原以为对付他们还要些功夫的,没想到萧昱登基才几天功夫,自己就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这倒也给她省了心了。

    崔英和况青两人眼看着大权将

    tang要落于他人,又何尝不着急,只是现在的情势又哪是他们两个人的权力所能左右的。

    夜幕渐渐笼罩了天地,乾坤殿静寂得让人压抑,明天又是朝会的时间,太后那样的懿旨,朝会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们谁也无法预料。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们历来是跟随先帝和陛下的,如今先帝驾崩,陛下垂危,若是大权落到心怀不轨之人的手里,他们所有人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崔英看着还在床边看护的空青,想要询问一下的,可看他面色沉重的样子,想来问到的也不会是什么好结果,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外面风雪交加,乾坤殿又是一夜艰难的等待,空青面色沉重的坐在床边,一直把着着床上之人的脉博,唯恐自己一时疏忽会耽误了救治,可是脉息越来越弱,他却始终束手无策。

    如果这世上能只第二颗冰魄,他就一定还能有办法救活他,可是原本在北汉的这件东西,早在几年已经辗转被带去了大夏,再也找不到第二颗。

    这也是,那个人不得不去大夏的理由,但凡这世上还能找到第二个,她也不会去向那个人要。

    况青也知次日的朝会非同寻常,夜里亲自带了侍卫在宫门巡视,远远听到夜深人静的皇城外传来马蹄声,整个人不由警觉了几分。

    凤婧衣勒马停在已经关闭的宫门外,门外的守卫一见人下了马,也不顾得请安便立即朝宫门内的高声禀告,“皇后娘娘回宫,开宫门!”

    况青一听连忙下令开宫门,看到外面的进来的人只觉心头的大石落了地,“末将见过皇后娘娘!”

    凤婧衣一边快步朝着宫内走,一边问道,“陛下如何了?”

    “已经昏迷五天了,空青大夫说撑不到明天夜里了。”况青回道。

    凤婧衣一听,不由加快了脚步,只是雪天路太滑走得急险些摔了一跤,沐烟及时出手扶住她,“这都回来了,还差这么一小会儿,急什么。”

    凤婧衣没有说话,只是快步继续往宫内赶着,乾坤殿的宫人远远看到雪地里快步而来的一行人,喜出望外地朝里面报道,“是皇后娘娘回来了,是皇后娘娘回来了……”

    “谢天谢地,可算是回来了。”崔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边念叨着一边出来迎驾。

    凤婧衣也顾不上跪了一屋子请安的人,直接进了暖阁内殿将带回的解药交给空青道,“东西带回来了,你快设法救人吧。”

    空青望了望她,虽然想到她会回来,但她真的把解药从夏候彻的手里拿回来了,还是让他颇有些意外。

    “好。”他接过去,就立即取出淳于越前些日让人送来的药,况了水化成药汁,而后才就着将药丸给萧昱服下。

    凤婧衣站在一旁,看着他给人服了药施了针,方才开口问道,“要多久能醒?”

    空青把了脉,望向她道,“虽然服了解药,但要一下恢复过来是不可能的,得两三日才能醒。”

    沐烟搬了登子坐在炭火盆前取暖,伸着脖子望了望围在床前的一堆人,朝她叫道,“行了,药也带回来了,你还准备穿着你那都结了冰的斗蓬到何时?”

    凤婧衣扭头望了她一眼,知她是好意便自己解下了斗蓬,因着一路风雪斗蓬落了雪结了冰,有些硬硬的。

    崔英连忙吩咐宫人去煎了驱寒的汤药,备了暖手炉过来给她,道,“奴才差人去坤宁殿通知一下沁芳姑娘,那边也担心着一天过来打听好多次。”

    “不用,我坐一会儿就过去了。”凤婧衣道。

    她等了一阵,等到空青说脉象已经好转了,方才起身道,“我先回坤宁殿,天亮再过来。”

    “我也去。”沐烟跟着起身道。

    一直没机会来看她和夏候彻的儿子长成什么样了,这回来了可不得去看一下才甘心。

    崔英吩咐了宫人提灯照路,将两人送回到了坤宁殿,沁芳也是知道了乾坤殿今日发生的事正愁得睡不着觉,听到外面有人说是皇后娘娘回来,连忙从屋内赶了出来。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陛下如何了?”

    “已经好转了,只是还没醒来。”凤婧衣进了屋,问道,“瑞瑞睡了吗?”

    “嗯。”沁芳点了点头,一边跟她们倒茶,一边说道,“你这一走

    好些天,开始还挺听话了,最近几天晚上吵着要找你,好不容易才哄睡了。”

    “辛苦你了。”凤婧衣感激地笑道。

    “在哪,在哪,我要看。”沐烟一脸兴奋地朝沁芳问道。

    “主子带你去吧,我给我们准备些吃的。”沁芳笑着道。

    一连走了这么多天,她也挂念孩子挂念得紧吧。

    凤婧衣起身进了内室,撩开帐子坐到床边,看到睡得香甜的小家伙,眉目间缓缓现出温柔的笑意。

    每每一看到这胖乎乎的小家伙,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柔软和愉悦。

    只是看着他与那人相似的眉眼,想到自承天门走出的一幕幕,心头一时间百味杂陈。

    “这才多大点,怎么尽往他老子的样貌长?”沐烟低声嘀咕道。

    凤婧衣默然坐着没有说话,她已经答应要将瑞瑞送到大夏交给原泓,可是回来一看到他,又哪里舍得下将他送走。

    她已经失去了熙熙,如今连瑞瑞也要失去了吗?

    沐烟侧头望了望她,也猜到她是为了要送走孩子的事发愁,说道,“我去看看沁芳做什么吃的。”

    说完,起身出去了。

    凤婧衣和衣躺下,凝视着安睡的孩子,伸手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

    一直紧张的宫中因为萧昱的好转,都悄然松了一口气,可是宫外却又一场无声的风暴将要笼罩而至。

    深府的太尉府书房,灯火通明。

    管家自后门将一名黑衣人带进书房,掩上了门,小心地在门口守着。

    书房之内,除了当朝太尉高启,还有武安候。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非要见了面才能说?”高启沉声问道。

    来人头戴着黑纱斗笠,看不清面容,开口的声音却是清越从容,“你们不是一直在打听凤皇后的事,她的事我可是清楚得很。”

    “哦?”武安候细细打量着站在灯影下的人,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话。”

    “我说我的,你们若是愿意相信便相信,不愿相信,在下也不强求。”那人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启不耐烦地追问道。

    他和武安候这样冒险见人追查皇后的秘密,这若不是皇帝病重不醒,让他知道了,他们岂会有好果子吃。

    “我想说的,一定是你们想要的答案。”那人笑了笑,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你们不是想知道凤皇后这些年在哪里吗?只要到大夏盛京随便找个朝中官员,就会知道南唐的长公主是什么人了。”

    近前大夏与北汉敌对,边境也都断绝往来,加之夏候彻和萧昱都有意将事情压着,否则早就传到北汉人尽皆知了。

    “要说就说,别绕弯子。”武安候催促道。

    “大夏皇帝曾经有个很宠爱的妃嫔,并散尽六宫将其立为皇后,那个人……就是如今你们北汉的皇后娘娘,南唐的长公主凤婧衣。”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什么?”高启惊震地站起身。

    “她可是在大夏宫里三年,受尽大夏皇帝的宠爱。”那人说着,不由冷冷地笑了笑,“不仅如此,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北汉皇帝一直不愿立那个孩子为储君的真正原因吗?”

    高启和武安候相互望了望,眼底尽是微妙的阴沉之色。

    “因为,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北汉皇室的孩子,他是你们的皇后娘娘和大夏皇帝的亲生骨肉。”那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你说这话,可有证据?”高启既激动又害怕地追问道。

    皇帝一直不愿立那个孩子为储,只怕也是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北汉一国之君竟取了一个残花败柳为后,还养着敌国的皇子,当真是糊涂啊。

    “证据自然是有的,否则我也不会来见太尉大人和候爷信口胡言。”那人说着,起身道,“天亮之后,会有人来府上找你们的。”

    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们这些?”武安目光沉沉地望着神秘人的

    背影,冷声问道。

    虽然他们是别有居心,可也不想平白被人利用了。

    那人站了一会儿,说道,“江阳王对我有恩,却无辜惨死,这个人仇总要有人为他报的,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至于你们信不信,等天亮拿到证据就知道了。”

    说完,也不管径自开了门,按着来时的路自后门离开,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

    皇桑,你儿子要回窝了,你激动不激动,欣喜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