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盆洗手2

葬魂梅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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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仪琳说完,方知事情的始末。定逸和天门都在心中暗道:“原来如此,看来是错怪令狐贤侄了。”

    正在这时,突有一名泰山派弟子闯进来,向天门道人道:“师父,天柏师叔派人来说,他追查到田伯光躲在衡山群玉院中。”

    天门道人拍案而起,道:“好狗贼。前面带路,我今天非要杀了这淫贼,为江湖除害。”

    定逸因弟子曾被田伯光劫持,对他也甚是恼恨,便道:“我也一块去!”

    刘正风道:“田伯光那厮做恶多端,江湖上人人见尔诛之,而且那群玉院藏垢纳污,兄弟早就有心将之捣了,不如大家一起去?”

    天门道人和定逸齐声道:“好!”

    当下三人便带着门下弟子离开刘府,奔群玉院而去。

    慕容燕见此处事情已完,便也离开了刘府。虽然群玉院那里还有一场好戏可看,但慕容燕今日兴致已尽,而且真正的好戏是在明日。所以慕容燕便没有再跟着到群玉院去凑那个热闹,而是直接回转了自己下榻的旅店。

    第二日将近午时,慕容燕又来到了刘府。因这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所以此时刘正风早已返入内堂,由门下弟子招待客人。

    此时来刘府的宾客众多,其中固然有不少在江湖上颇有名声地位的人,但也有许多藉藉无名之辈。但不管是声望隆重的人,还是藉藉无名之辈,甚至是一些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刘府都予以热情接待。因此虽然慕容燕现在名号不显,但也没有遭到刁难,依然被放行入内。

    因今日的来宾着实众多,所以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席。刘正风的亲戚、门客、账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这座位自然是不能乱坐的,而是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以及班辈年纪来排的。慕容燕因声明不显,所以被安排在了末尾的一个角落。慕容燕对此也不以为意,在安排的座位上坐好,打量着众多宾客。

    今日的来宾中除了慕容燕昨日见过的天门道长、定逸师太、余沧海等人之外,还有浙江雁荡山高手何三七,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姥姥。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此外,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也带着门人弟子来了,但同属五岳剑派的嵩山派却无一人到来。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慕名而从没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慕容燕向岳不群打量去,但见他大约四十来岁年纪,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他身穿一件青衫,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潇洒,正和周围的人谈笑寒暄。

    岳不群身为华山派掌门,在江湖上声明隆重,因此有许多人上前与他结交。岳不群也不管这些人前辈高人。还是旁门左道,只要过来和他说话,便一样跟他们有说有笑。丝毫不摆华山派掌门、高人一等的架子。

    慕容燕看他表现,在心中暗道:“难怪岳不群被称为‘君子剑’,不管他具体为人如何,单看他现在的表现,确有君子之风。”

    突然,慕容燕在岳不群身后的弟子中,看到了林平之的身影,不禁又在心中暗道:“看来林平之还是拜了岳不群为师。”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什么官府来到门外。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地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

    但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一听,都吃了一惊:“刘正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上的事情,与朝廷有什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

    却见刘正风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道:“小将本是一介草莽匹夫,今日蒙朝廷授官,固是皇上恩泽广被,令小将光宗耀祖,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周大人和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员笑道:“哪里,哪里。”

    刘正风转头向他妹夫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大人的礼物呢?”

    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托过圆盘,笑道:“些些微礼,不成敬意,请张大人赏脸哂纳。”

    那张大人笑道:“自己兄弟,刘将军却又这般多礼。”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

    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尴尬,又诧异。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上茶几,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啪、砰啪地连放了八响大爆竹。刘正风笑嘻嘻地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当真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也不算是衡山派的弟子了。我门下弟子如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做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也不参预了。”说着又抱拳团团为揖。

    来到刘府的一众宾客虽然并非黑道中人,也不是犯上作乱之徒,但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见刘正风为了做官而金盆洗手,心中都瞧他不起。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可现下竟谁也不开口说话,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

    刘正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甚是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啪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将两截断剑挥落,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

    刘正风脸露微笑,卷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慕容燕向门外看去,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微笑道:“不必客气。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那汉子微微躬身,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他抢上几步,又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跟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说道:“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便在此时,忽听得后堂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喂,你这是干什么?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

    又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给我安安静静地坐着,不许乱动乱说,过得一会,我自然放你走。”

    那女子道:“咦,这倒奇了,这是你的家吗?我喜欢跟刘家姊姊到后园子去,为什么你拦着不许?”

    那人道:“好吧!你要去,自己去好了,请刘姑娘在这里耽一会儿。”

    刘门二弟子米为义闻声赶往后堂,不一会儿,就听他大声道:“这位师兄是嵩山派门下吧,怎不到厅上坐?”

    那人傲然道:“不用了。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

    这几句话声音并不甚响,但说得骄矜异常,大厅上群雄人人听见,无不为之变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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