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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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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煦端着托盘走进来,刚好听到他们在芯片的事,免不了好奇地问:“什么芯片?”

    花鑫看着了冒着香气的咖啡马上把芯片丢到了九霄云外,看他的神情跟兔子见着小鱼干似的,温煦特别认真地问:“用我喂你吗”

    噗——副会长没忍住,笑出声来。

    花鑫完好的左手端起咖啡杯闻了闻,举起右手,说:“处理一下。”

    温煦拿起托盘上的药棉,给他清理伤口。副会长都有些看看不下去,直言:“让他去护士站。”

    “不是还要谈工作嘛,去护士站不方便。没事,我可以的。”

    花鑫嚣张地对着副会长挑挑眉——嫉妒吧,凡人!

    副会长是个斯文人懒得跟不要脸的花鑫逞口舌之快,转眼看着温煦,给他解释了芯片的由来。

    温煦一边给花鑫处理伤口,一边问:“这么说,基本上可以确定赵炜临死前接触的人就是黎世翔了。不过,说道芯片,我怎么没有呢?”

    “你到总部那天太多事情,忽略了。等哪天……算了,也别等了,你把手机给我,我回去弄好了让人送到花鑫家。”

    温煦掏出手机递给副会长,转而问花鑫:“老板,你为什么想要闫小颖的尸体?”

    花鑫一副大老爷姿态喝着咖啡,“胎记的问题我一直很在意,警方也搞不明白,或许总部那边可以查个究竟。”

    这倒也是个办法,温煦想。

    没等下一个问题被摆上桌面,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副会长说了句:“进来”。

    房门打开后,三个人看到了小七和黎月夕。

    小七指了指黎月夕,说:“想找你们谈谈。”

    花鑫等人都有点惊讶。三敛其口的黎月夕竟然要求主动谈话,这个宁肯撞墙也不愿开口的黎月夕愿意吐露实情了!这是被杜忠波命悬一线刺激到了?还是意识到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不管因为什么,他肯说就是好事。

    温煦丢下花鑫,起身迎了迎黎月夕。

    少年看上去已经冷静了下来,紧挨着温煦坐下,略有些拘谨地打量了副会长一眼。小七站在一旁,给花鑫打了个眼色——都搞定了。

    小七办事花鑫向来放心,自然不会多问。

    ——

    征用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副会长被花鑫勾出起了烟瘾,从烟盒里拿出一只,却没点燃,只在手里摆弄着。他面对黎月夕露出和善的笑容,说:“终于见面了,你还好吗?”

    黎月夕抿抿嘴唇,好像将漫长的犹豫一刀斩断似的,抬起头来正视着副会长,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副会长很淡定地说:“首先,你回忆一下,有没有见过一个小拇指指甲大小,黑色,一角有个豁口的东西?”

    黎月夕点头道。

    见状,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事实上,少年还是很爽快的,二话不说站起身,解开腰带,把底裤拉出一个边边来。问道:“有剪刀吗?”

    温煦赶紧到处找剪刀,看到裁纸刀觉得这个应该也可以。

    黎月夕扯着底裤边,说:“把这里划开。”

    温煦一看,见底裤边边有一块被线缝的乱七八糟,他赶紧挑开线,小小的黑色芯片掉在了他的手心里。

    温煦一脸惊讶地看着黎月夕:“这段时间你都没换底裤?”

    黎月夕红了脸,垂下了头。

    一旁的副会长拿过芯片,对小七说:“技术部的部长在二楼,叫他过来。顺便准备个房间,让月夕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言罢,他温和地对黎月夕笑道,“先去跟小七洗澡换身衣服。”

    黎月夕似乎也有这个意思,红着脸紧跟着小七离开了办公室。

    房门一关,副会长的笑容荡然无存了,严肃地说:“对他和杜忠波的安排,大老板还没决定。所以,不能让他看到芯片里的内容。”

    温煦觉得,防备黎月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技术部的人怎么也跟来了?

    花鑫说,黎月夕身上有着无法解释的现象,技术部的人早就想一探究竟,说得更明白些,涉及到黎月夕,技术部的人必须到场。

    话赶话的功夫,技术部的潘部长急忙推开了房门,一打眼看到花鑫,眼睛都亮了:“哎呦,难得见你一面啊。”

    “不用请安,赶紧来办正事。”花鑫似乎跟潘部长很熟,指了指对面沙发上的空位,让他坐下。

    副会长将芯片递给潘部长,说:“尽快。”

    芯片安置在特殊的转换器上,转换器链接好电脑,潘部长点开某个程序,电脑屏幕马上显出一个圆溜溜红彤彤的番茄出来。番茄脑袋上顶着两片嫩绿嫩绿的叶子,还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儿,看得人有种把番茄拿下来咬一口的冲动。

    除了温煦,其余三人都愣住了。

    花鑫纳闷地问:“什么情况?”他的芯片里怎么没番茄?

    副会长也搞不明白了:“你们开发新技术了?”

    潘部长连连摇头,说:“这个不是我们开发的。”

    “那是怎么回事?”

    潘部长苦恼且郁闷的长叹了一声,说:“这个是‘番茄密码’一种保密程序。”

    “我不管是番茄还是苹果,总之你快点打开!”

    被花鑫催促,潘部长哭的心都有了,他指着番茄说:“番茄密码是我们一个研究员闲着没事,利用私人时间搞出来玩玩的,并没有上报技术部。除了他没人知道怎么开。”

    温煦目瞪口呆。闲着没事,搞密码,玩玩……

    你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

    副会长的脸色沉了沉,说:“把人叫来吧。”谁搞出来的谁来解,这点事还啰嗦什么?

    然而,事情要是这么简单潘部长就不会一张苦瓜脸了。

    “罗健死了。”潘部长痛心地说。

    温煦再次目瞪口呆——还真上天了。

    花鑫在短暂的惊楞过后,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问道:“他跟赵炜很好?”

    “就是赵炜把他带进监理会的,你说好不好。”

    “等等。”温煦打断了他们的交谈,问道,“罗建怎么死的?”

    身为技术部的优秀研究员,罗建可说是英年早逝。一起连环车祸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说起爱将的死,潘部长仍然痛彻心扉:“他的死太突然了,在感情上大家都无法接受,在工作上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当时他参与的一项重要研究不得不停下来,到现在也没启动。”

    在温煦看来,研究工作什么不要管它了,快说说密码的问题啊!然而,花鑫却不能不在意。他问道:“什么研究?”

    “关于时间轴的。”潘部长看向花鑫,“如果这项研究成功了,你们跳跃到过去的时间就能延长五到十分钟。”

    花鑫和温煦当即挺直了腰板,恨不能把罗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可副会长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潘部长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讪讪地看着他:“副会长,我,我这也是一时口快。”

    副会长头疼地捏捏鼻梁,不悦地说:“说都说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他冷飕飕地瞥了眼花鑫和温煦,“你们俩嘴严点。”

    当然当然,温煦忙点头表示,打死也不会说出去!

    花鑫斜睨了副会长一眼,看穿了他肚子里的小九九。

    其实,副会长也没想过责难潘部长,若他真不想让潘部长说出这事,老潘同志也没这个机会开口,但是作为副会长是一定要表个态的。你今天跟花鑫说走嘴,明天会不会也和别人说走嘴了?故此,该警告的自然要警告。

    被副会长温和地“警告”了一番,潘部长再开口就谨慎了很多,他对花鑫说:“我记得,你手里有个证物表出现了逆时针走动的现象,是吧?”

    这还跟那事有关?花鑫狐疑地点点头,等着潘部长的下文。

    潘部长先看了眼副会长,后者点点头,他才继续说:“小罗这个人吧,特别擅长异想天开,用时下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脑洞太大。他曾经提出过一种‘对叠’理论,并且做过几项实验,其中一项跟你们的证物表现象吻合。”

    听到这里,花鑫冷声笑道:“那又怎样?人都死了,我找谁问去?还是说,你们技术部接手了他的实验。”

    罗部长继续郁闷摇头,坦言:“他的资料我们打不开。”

    闻言,副会长脱口问道:“也是设置了番茄密码?”

    这个自然啊。也不知道那混小子怎么搞的,这个被他用来打发时间搞出来的密码系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无处下手怎么破解?

    说到这里,温煦多了一句:“罗建是什么时候死的?”

    “2013年。”

    花鑫下意识的和温煦对视了一眼,接着问道:“具体日期呢?”

    “8月10号。”

    不是吧?温煦吞了口唾沫,心有戚戚地问:“你别告诉我是晚上十点左右。”

    “就是晚上十点半的事啊。”

    潘部长的话音刚落,温煦和花鑫齐齐扶住了额头,一副苦逼的模样。

    副会长闭上眼睛,连连叹息。

    “不是,你们怎么了?”潘部长不了解调查部的事,也不知道他们三人为什么都苦恼不已。

    副会长率先振作起来,说道:“石佳伟死于2013年8月10日晚上十点正,罗建死于同日十点半,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不等花鑫提要求,直接说明天会把罗建车祸案的详细资料送过去。

    总部的行动速度是非常快的,但温煦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妥,究竟是哪里他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这个案子跟915案有些相似。如果是这样……

    “大家先等等。”温煦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花鑫先开口了,“虽然罗建的事情很重要,但是不要忘了我们的重点目前还是黎家。黎月夕可以提供什么情况都没掌握,最起码要搞清楚黎世翔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才能权衡整个局面。”

    看似,花鑫对罗建这个人的存在并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倒是让副会长有些意外。只是,他甚少会询问花鑫在工作上的打算,毕竟成为特级调查员的人都不是一班二班战士。

    另一方面,因为涉及到黎家人的问题,潘部长也被留下来旁听黎月夕的讲述,在那之前,花鑫郑重地告诉他,不要让黎月夕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潘部长虽然偶尔说走嘴,但大方向上是不会犯错的。他给自己搞了一把椅子,坐在距离沙发稍远一点的位置上,刚刚弄好电脑上的分析设备,洗完澡换了衣服的黎月夕推开了房门。

    少年的脸上多了一点血色,这让他看上去健康了很多。或许是洗了澡又喝了一些咖啡的缘故,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进门后对着大家点点头,没有留意到角落里多了个人。

    副会长请他坐下,随后问道:“如果你觉得可以,请把所有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我可以保护你还有杜警官的安全。”

    黎月夕郑重地点点头,用一句“所有的问题都是从2011年开始的”为开场白。

    黎月夕的家庭很普通,或者说比普通家庭更贫苦一点。贫苦的原因是他的母亲身体不好,需要长期治疗所以花了很多钱。父亲没什么文化,自然找不到好工作,家里的经济条件可想而知。

    他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习方面从没让人操过心。父母觉得自家儿子是个读书的料,总想着送他去好学校接受好的教育。可这年头,读好书也要花钱的。

    “2011年夏天,我爸忽然给我转学了,那个学校真的很贵,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搞了很多钱,不但可以给我转学,还能给我妈买很多进口药。那时候我顾着高兴了,也没问他。后来,他经常不在家,有时候半个多月才回来一次,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伤。”

    直到2011年的10月。

    黎月夕说到这里似乎卡住了,他拿起已经冷掉的咖啡一口气喝光,温煦赶紧给他换一杯热的。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等着黎月夕的下文。

    缓解了一下复杂的心情,黎月夕说:“那年我初三,是住校的,我妈不让我回家,让我安心在学校读书。其实,那天是我爸生日。晚上下了晚自习大概八点多吧,我给家里打电话,祝我爸生日快乐,但是家里没人接电话。”

    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又说道:“我很不安,总觉得家里出事了。跟同学借了脚踏车骑回家,到家的时候大概快十点半。”

    少年经历过的痛苦远超过在座几个人的想象,每一次回忆对他而言都难以承受,而令他痛苦的源头就是2011年10月20日晚上。

    急匆匆骑车回家的黎月夕刚刚把门打开,一股刺鼻的煤气味让他惊愕不已。

    父母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厨房里的水壶早就被烧干,溢出来的水扑灭了火苗,只剩下嘶嘶冒出来的煤气。

    温煦搂住少年发抖的肩膀,安慰着,少年的声音低低沉沉,说道:“我叫了救护车,他们说……早就不行了,让我准备后事。”

    听到这里,花鑫基本上勾勒出事件的原因和经过。

    丈夫过生日,妻子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支开了儿子,跟丈夫过二人世界。吃过晚餐老夫老妻的开始恩恩爱爱,过程中忘了厨房还在烧着的水,水开了扑灭了火苗,煤气溢出,等夫妻二人察觉到异常的时候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老房子的老煤气,当真没什么保险可言。不像现在,煤气一旦泄露总阀门自动关闭。可以说,那是一场令人唏嘘的意外事故。

    当然了,如果真的只是一起事故。

    面对父母意外死亡,黎月夕几乎垮了,幸好远在外地的亲戚和邻居甚至是学校老师都来帮忙,好歹算是把黎世翔夫妻的身后事处理完了。学校本想给黎月夕放一段时间的假,他却坚持要上学,坚持住在学校里。大家都能理解他的心态,毕竟回到家里只能更加痛苦。

    “我一个人生活了一年多,到了2012年12月……那天是12月的第一个周末,下午我回家拿东西,打开门,我看到,看到他们在家里。”

    副会长的眉头紧蹙,忍不住问道:“你的父母吗?”

    黎月夕重重地点着头:“我爸在修理柜子,我妈在厨房做饭……我吓坏了,我妈,她看到我回来还问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她好多买点菜给我做点好吃的。”

    言罢,黎月夕抬起头看着面前以及身边的人,问道:“你们能明白我当时的恐惧心理吗?明明死了一年多了,突然出现在家里……”

    ——黎世翔拿着锤子蹲在柜子前,瞥了眼门口的方向,板着脸说:“怎么回来了?穿这么少,也不怕感冒。”

    ——妈妈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用围巾擦着手走到门口:“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妈好给你做红烧肉。快进来吧,外面冷吧?”

    黎月夕呆呆地站在门口,面色惨白。